“说不定主人就在那边,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真是太失礼了!我还是回去吧!”赵恒月心虚不敢再往前走。这时候只听“汪汪”两声狗叫,几只敖犬从花丛里窜了出来。
“啊!”赵恒月惊叫一声。
“谁?谁在那里?”随着一声冷呵,几名侍女眨眼就到了赵恒月近前。
“是我!我……怕狗!”赵恒月被那些敖犬吓得不轻,然而只听“噌”一声,几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架在了她脖颈上。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太妃住处!”那些侍女瞬间露出杀手般的冰冷神色。
“太妃?”赵恒月倒吸一口冷气,她这才明白自己好像闯入了宫中禁地。正在惊慌失措之际,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从茅亭那边走了出来,赵恒月一眼就认出那是赵政,她下意识想喊一声:“政哥哥,救我!”却突然想起马球赛前见与赵政碰面的情形,于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擅闯太妃住处,死!”侍女的匕首已经毫不客气地举了起来。
“死就死!麻利点儿!”赵恒月心一横,宫里的规矩她是知道的。
“等等!”赵政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冰冷,“她是九公主!”
“既然是公主,就更应该知道擅闯禁地的后果!”侍女不为所动。
“本殿下刚才已跟太妃求过情了,我这就带她走!”赵政道。
那些侍女看了看赵政,“锵”一声刀剑入鞘,眨眼间又不见了踪迹,那些敖犬也不知去向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赵政语气里满是责备。
赵恒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太妃呢?”
“休息了!走吧!”赵政说着领着赵恒月向院外走。走了不多远,赵恒月看到一个露天石桌上有一盘没有下完的残棋,石桌边几株叫不上名字的花木,此时花开的正好。她不禁走到棋案前,伸手拂去案上的落花,看了棋局片刻,自言自语道:“此两路下的凌乱不堪,下棋者心绪不宁,尽是左右迷惘,冤了这局好棋了!”
赵政听闻此言,走到她身边也看看那局棋,淡淡问道:“如何左右迷惘了?”
“你看,这子分明是要下在星位的,可她偏偏下在了这里。”赵恒月说着捻起那枚棋子放在了星位。“我猜,下这一招的时候她一定恍了神!看前面铺排了这么多,分明就是为了这一招,不想最后却放错了位置!她是故意不想赢吧!”赵恒月说的极其认真,丝毫没有觉察到赵政看她的眼神有变。风吹过,落花飘洒,赵恒月像以往一样抬头自嘲道:“我又自作聪明了!”
再次路过那片湖水,赵恒月忍不住问赵政这湖水的流向。
“这水底有暗流,是通联宫外护城河的。”赵政那么一说,赵恒月那么一听。赵恒月突然说了一句:“此湖水势恒平、水流渊深,就叫它恒湖吧。若我以后不在了,湖还在。二皇子您若再见到此湖,就当再见到我了吧!”
赵政闻言一愣,他并不是在意赵恒月生疏地称呼他“二皇子”,而是这话里饱含离情别意。
“你替七公主跳舞是想让德妃帮你求情?”赵政忍不住当面问了这句话。
“是!”赵恒月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要求情?”
“我不想和亲,我想回家!”
“还有呢?”
“漠南是蛮族又是苦寒之地,我孤身嫁到那里,我害怕!”
“还有呢?”
“你想听什么?”
“马球赛前……”赵政望着远处想说点什么,又没有说下去。
“漠南的国书已经送来了,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赵恒月怅然一声。
“……”赵政听完默然未作声,半晌,他从怀中摸出一条宝石流苏,那正是马球赛时赵恒月额间悬垂的那条,是赵恒月摔下马时掉落的。
“物归原主!”赵政说着递了过去。
“你……你怎么找到的?”赵恒月楞了楞,她还以为这条意义非凡的流苏已经被群马踏碎了。
“我听说这串流苏是你从北境王府带出来的。”赵政看着赵恒月又很快将目光转到那串流苏上,“有两颗宝石碎了我镶了新的,你看看,跟以前的一不一样?”
赵恒月眼里不禁闪出泪光,她看着那串流苏上的宝石,轻轻道:“跟以前的一模一样!”
“那我给你戴上吧!”赵政一改往日的冷肃,语气柔和道。赵恒月没有拒绝,她乖巧站定,让赵政亲手把那串宝石流苏重新悬垂在了她的额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