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盏茶的功夫,楼下一伙计喊了一声:“哟!鬼爷!”紧接着整个茶馆就开始清场。赵恒月起身下楼,就在楼梯转角正遇上颜墨。因为赵恒月乔装改扮,加上当时人挤人,所以颜墨虽然与她擦肩而过,但却并没留意到。
“人有爱好就是麻烦!喜欢喝茶,呵!”赵恒月手中公子扇一转,唇角不经意勾上一抹淡笑。出了茶楼,赵恒月进了叫花街,绝尘子早也等在那里。
“明面儿上是丐帮的地盘儿,通行的却是南巷堂的门路。那个颜墨真住这条街?”赵恒月问。
“此人实则居无定所!这条街胡同里有个破宅子,据说是他先前的住过的,现在早没人住了!”
赵恒月跟绝尘子在叫花街闲庭信步走了一圈,除了叫花子比别的巷子多一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南巷堂叫门的路数你会吗?”赵恒月问。
“以往在盟主身边做事,各路门子都知道一点儿。可是叫门路数隔年一换,南巷堂内部构成最为复杂,各个分堂里面又有区别,我不知道这叫花街上供的具体是哪个?这么细的也不好查,除非是内部堂口的紧要人才知道。”
“那你就亲自盯紧颜墨!一月瞧不出门道,就两月,两月不行就半年……反正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见什么人、干什么事全都认认真真记录一遍,就连他把尿习惯用哪知手,都得给我仔细观察清楚。本妃就不信,但凡是个人,能一点儿破绽也没有!”赵恒月不甘心地说。
“阁主!有客来!”苏玉正坐在轮椅上饲养院中的丹顶鹤,童子进来禀报一声。
苏玉像是压根儿没听见,继续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童儿躬身等了许久,见苏玉还是没有反应,正要默然退下,苏玉开了口,他道:“叫她进来!”这声吩咐,低沉沙哑。咋听之下,甚是老迈沧桑,不像是个壮年男子说的,倒像是个古稀老人才有的声音。
外间廊道木地板轻响,很快一个中年贵妇人由远及近、款款走来。她生的妩媚明艳,一身打扮雍容考究。然而她一见苏玉,立刻低眉垂首,像个侍女一般,站在院中不敢动了。
“何事尽劳动你这华阳夫人?”苏玉喂完丹顶鹤,这才缓缓转了身。他那张绝世魅惑的容颜上,多了一道丑陋疤痕,这使得他看上去狠厉肃杀起来。
“乐卿……”华阳夫人刚轻声称呼了这个名字,苏玉的眼神立刻冰冷寒澈,“不……伯崖阁主!”华阳有些慌乱改口道。
苏玉收回目光,径自回了屋里。华阳夫人有些战战兢兢,但还是跟了进去。
“坐!”苏玉随手指了屋中一个蒲团。现在天气渐冷,他自己在屋里煮茶。华阳夫人看着他,见他原本修长的十指,断的只剩七指。她心中一哽,看着看着就落泪了。
“乐卿,你这是何苦来哉?你现在……”华阳夫人忍不住捉住苏玉递茶的手。
“我现在挺好!”苏玉冷漠把手抽开,清风阁阁主的冰冷气息清晰可感。“苏乐卿已经死了!”
“呵!死了!一个死人还那么在意阳间的事?!”华阳夫人以袖掩面,默默用丝帕把眼泪擦了。缓了好久,她才又道:“是王爷叫我来看看你,看你的身体修养的怎么样了。接下来,还是按照既定方略进行,你这儿可有难处?”
“哼!”苏玉冷笑了一声,端茶的姿势像极了端酒,他轻蔑且讽刺道:“萧韫那老匹夫是关心老子的身体,还是怕老子死了,他没法子交差?你回去告诉他,别把心思白费在老子身上,牧儿才是你们肃亲王府日后的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