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再没有了声音,赵恒月枕着靠垫上,背转过身。她之所以突然改口,是因为刚刚的这个称呼,让她不由想起在无量寺里,林羽儿也是这么旁若无人称呼萧齐衍的。加上萧齐衍把披风给了林羽儿,当时林羽儿看他的眼神真是余情未了,越爱越深沉了。
对什么事都豁达洒脱的赵恒月,唯独难过“情”字这一关。一向骄傲的她,在这件事上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自卑者。想着想着,眼泪无声滑过赵恒月脸庞,下一秒,她习惯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害怕发出哽噎的声响吵醒萧齐衍。
“为什么……强忍着?是想让我歉疚完这辈子,还要延续到下辈子……”猝不及防,萧齐衍温热的体温毫无征兆温柔包裹住了她,那声音是耳边的呢喃,是发自内心的疼惜和痛。赵恒月扭身,这一次她没有再逞强,而是搂紧萧齐衍的脖颈,伏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呜呜哭了。
“你撵到帝都来干嘛?你知不知道无旨擅离封地,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以后这就是拿捏在人家手中的把柄,你到时候解释得清吗?……”赵恒月虽然再哽噎,但依旧咄咄逼人。
“你说,需要我这个丈夫的时候,我总不在!我不想再让你这么以为了!”
“晚了!如你所见,满身满手鲜血的那个人就是我。你也很清楚,我根本就不是为了救驾!……”
“月儿,你想想我们的瑨阳,想想我们亲手建立并守护着的家。你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你想想你的初衷,不要这么快就下结论!”
“我想肃清官场,我想这世道清明,我想妇孺老弱不再受人欺负,我想所有流离失所的人,都能像我一样有个温暖的家……我想……”赵恒月不由哽住,“可我现在是什么?我是魔鬼,我跟苏玉一样,都是魔鬼!我手上沾满了别人的血!连周王都是我间接害死的!”赵恒月颤抖地说。
“不!不是的!”萧齐衍摸着她的头发,“你跟苏玉有本质的区别,一切都还来的及,你相信我,我们一起想想补救的办法!任何后果,我都会跟你一起承受,乖乖睡一觉,等回了瑨阳,我们一起去边境见一个很特殊的人。说实话,连本王想到要见他,都不由紧张了!”萧齐衍轻笑一声,语气温柔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