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言语淡淡,嘴角噙笑,秦楼安回头见一旁司马腰直如松柏,面上清寒中都似透出一丝正气。一旁马先知亦是,像是觉月玦适才之行并未有何不妥。
“你、你既并非猥亵与她,那你且说此女有何异样之处?”
闻言月玦收笑,复又转身看了眼平躺在案的尸身,沉声道:“公主先前猜测,想来是正确的。凶手便是欲借青鸾殿之事遮掩真凶,以达将此案结为冥案不了了之。”
秦楼安闻言愣怔片刻,她之前所说宫女之死乃是凶手为将此事引入冥案歧途,这等想法确实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月玦又如何断定此事?
尚不等她开口,只见月玦将另四具尸身覆盖的白布帛掀开,“公主且看这五个宫女所着服饰,与宫中其他宫女宫衣有何异处?”
听他所言,秦楼安凑上前去仔细端详,“本宫自七岁便搬离皇宫,素日里无事亦不会到宫中走动,依稀只觉这些服饰与宫女日常所穿宫衣未有不同之处。”
闻言月玦轻语:“公主且看此处。”
月玦骨节分明的修指指向女子胸口处,秦楼安顺目看去,只见宫衣胸襟处绣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鸟。
兀然心中一沉,青鸟,青鸾。
传闻前朝青鸾皇后曾亲绣百鸟簇鸾后服,从此青鸟刺绣便在宫中流传兴起。当时大萧皇帝萧亭亲下谕旨,宫中宫女所着宫服皆以青鸟为绣,帝后后服则废朱凰而代之为青鸾。此风尚流行颇久,直至大萧灭而西风兴。
亦相传青鸾皇后下葬之时,铺天盖地的青鸟在灵前鸣叫盘旋,久久不去。自此之后,凡提青鸾与青鸟,无不念起那个风华无匹的女子。后因有传青鸾殿闹鬼之事,青鸾殿封禁为宫中禁地,青鸾与青鸟,更是讳莫如深,无人敢提。
母后宫中的宫女,怎会着绣有青鸟刺绣的宫衣?
秦楼安看着那只似跃然于襟的青鸟,一时脑中百转千回,不曾察觉月玦凝目看向一侧司马赋及。
“这…这好像是一只青鸟啊!”
秦楼安回神,见身旁马先知微抖着手指着女子襟前刺绣,言语之中深深忌讳语气。
秦楼安正正脸色,螓首微颔:“确实是一只青鸟。看来此案凶手,倒真是欲将此案牵入青鸾皇后鬼魂作怪一事中。”
吭啷——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马先知顿时身子一挺,本就不好的面色更是苍白,显然是吓了一跳。适才一声巨响,秦楼安亦是心中一惊,回身却见门前空无一人,只一阵风裹挟着几片残雪汹涌进来,不由得轻打了个寒颤。
“劳烦司马将军将房门掩上。”
秦楼安见司马赋及临近房门便让他将门关上,却见那人一时不为所动,凛冽寒风呼呼灌入,推打着房门咯咯作响。片刻后,司马舒展隐在软甲袖腕下的手,化拳为掌,侧身一步将房门闭上。
虽觉他有异样,秦楼安一时又不知他是哪里不对劲,只当他是反应迟钝。
若真是反应迟钝,沙场之上,刀剑无眼,哪还有的命在?
见司马赋及关上房门后安静立于一侧,月玦心头轻舒一口气。
忍,可是心上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