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伯玉应下后便匆匆下了二层,尚未来得及平缓喘息,便闻一声叩门声。
正了正脸色,压下心头忐忑,迎上前去开了门。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起来罢。”秦楼安睨着躬身在前的小德子,眼中闪着一味审,“玦太子,还好吗?”
闻言,小德子自觉公主这话中意味儿颇浓,他亦只好装作听不晓,“回公主,玦太子甚好。”
甚好?
秦楼安轻笑,这话她信,月玦现在应确实甚好。
未几,秦楼安登堂上楼,豁然一声推开了月玦寝卧的门,一股淡然雪莲香,瞬传入鼻。
未等小德子跟进来,她便将房门掩上。
凤目凝于躺于榻上的一袭青衣,笃笃踱步靠近,居高睥睨。
“这般假死糊弄本宫,好玩吗,月玦?”秦楼安绾袖坐于榻缘,唇角翘着一抹洞悉了然的笑,“本宫知晓你未死,不然司马赋及听闻此事后怎会那般淡定?谢容又怎会一掷万金只为进宫?”
对于京机厂中司马赋及听闻月玦死之事时的冷漠,一开始还真让她觉得,是司马对月玦不上心。
不过一番捋思下来,她却觉大有漏洞,若是二人当真无深交,司马赋及当初又怎会那般拼命相护?
至于这个谢家二公子的兀然进宫,便愈是让她笃定月玦必定还活着,谢容进宫,便是为了见他。
不然一个家底富可敌国,又见过蓬莱仙境的谢容,怎会贪恋她宫中这些许景色?
“怎的,你是还要继续装死下去?”
月玦依旧安然阖目躺于榻上,秦楼安侧目凌着那张两日未见的面容。
她初知晓月玦未死之时,心头横堵万般气,但如今看着这张一如初见清绝的脸,心中气却化作杂,颇是蹊跷。
片刻,见月玦纹丝未动,秦楼安兀然俯身,贴近月玦脸面细细审看。
细腻如脂的琼鼻与月玦鼻尖相距不过三寸,她不闻月玦喘息之声,月玦却能感知到她呼出的香钻进他的鼻,乱着他脑中清明。
“不醒?”秦楼安檀唇微启轻出一声,凤眸微眯间敛着三分黠,“你既是不醒,那本宫便当你真死了,可惜了这副好容貌好皮囊了。不过,你于本宫府上一住便是数月,半点报酬都未曾给,你现在既是死了,作为补偿,便将这把身骨予本宫玩玩罢?”
身骨?玩玩?
月玦心下狐疑寸生,她既已知他身亡还要玩弄他,这般口味,着实不敢恭维。
不过,他倒要看看,这般多年过去了,她的胆子大了多少。
正思量间,月玦兀然觉额间眉心一指软,温凉痒感瞬传四肢百骸,最后钻入心腔化作爪,似猫儿一般挠着。
秦楼安指尖点于月玦眉心,唇角勾着馥郁玩味儿。
未几,玉指顺着他皙滑的肌肤向下,游戈掠过如峰鼻梁,似巅鼻尖,须臾顺崖而下,如蝶吻花,覆上那方柔软清凉的唇,稍作驻足。
玉指描摹他颜骨之时,秦楼安一直俯着身凝着他眉眼,然却不见那人有丝毫动弹。
好啊月玦,这般能忍,倒是本宫小瞧你了!
“玦太子这张脸面可当真是滑腻啊,竟如二八芳华的女子一般。不知晓的,还当真以为你是红颜娇女郎呢。再让本宫瞧瞧你这身量如何,莫不是亦如女子般,纤弱似春柳?”
止于唇上的玉指复又缱绻向下,扫过月玦光滑下颌,触着他颈间肌肤,指尖轻绕,勾着那方挺凸喉结旋旋打了一转。
玉指顺着月玦前襟,滑滑而下,游至腹间,依稀可感的肌,隔着衣于她指下起伏。
她自己最是怕痒,若是旁人如此勾挠她,想来她早就笑得如颠如狂百般阻拒,然这月玦却依旧未有丝毫动静。
秦楼安眸光渐而深晦,莫不是她猜度有误,月玦当真死了?
一时神思游转,失神间,纤指却是未停,直直沿衣向下滑去。
“公主——”
耳畔兀然一声轻唤,秦楼安骤而回神,恍如隔世般的声音绕于脑间心头,只是比起以前的清寒绝绝,似是多了三分哑。
“不可,再往下了。”
月玦眉目生暖如沐春意,唇角微挑含笑看着呆愣俯身的秦楼安。
早已握至骨节泛白的掌,轻捏着那只略染罪恶的柔荑玉手,遏止于小腹。
“你——”秦楼安兀然直起腰身,将手从他掌中抽离,“果然是祸害遗千年,你怎的不继续装了?”
秦楼安挑眉睨着榻上未起身的月玦,似明还暗的长灯,映着她侧容,喑喑镀了一抹昏霞。
“龙有逆鳞,人有软肋,皆是不能碰的。若是不慎碰到了,孰不知这软肋,亦能刚硬起来变作利刃。若是玦把持不好这柄利刃,伤了公主,那便不好了。所以还是在公主尚未触及之前,止了为好。”
月玦清目潋滟生光,迷离凝在秦楼安坐于榻幔中的身骨,呵气出声,勾着浓郁的哑。
秦楼安未曾见过这般模样的月玦,只觉此时他如滋养在鲜血中的罂子粟花,眉眼微眯间,兑的是致命的芳华。
“嗯——”
月玦兀然一声闷哼,长舒的眉攒起如峰,双眸浮着的清明似裂开了一道缝,露出三分意味不明。
秦楼安见此,如触灼热炉壁般猛然收了掐在他腰间的手。
“谁让你装死的,装死也就罢了,当下竟还敢魅惑本宫,该掐,痛不痛?”
闻言,月玦敛目,再抬起时,秦楼安只觉那双似蒙了江南烟雨的眸蕴着无辜,如深林长谷间不沾世俗的鹿。
她见过变脸快的,倒没见过变眼这般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