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地仙的出现,宣示着这场战争的正式开启。
如果单论地仙的数量,六大派中的任意一个门派,又或者是神朝本身,都不可能比拟……毕竟那是整一个北境草原,甚至是冰原上所有地仙的归宿。
但是,如果六大派加起来,再加上统领中原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神朝,那地仙的数量,约莫就是神朝占优。
当然,西南方的态度也很重要,不然那三家大势力一旦动手,无论是神朝还是魔宗,都得喝上老大一壶。
“现在的状况,就是在争取西南方向的稳定。”山鬼坐在南瞻的山峰里,隐隐约约露出一个脑袋:“说不定,为了震慑西南的那群妖族,我们很快也得上战场了。”
“宗主当年不是说过,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吗?”猫咪坐在山鬼的脑袋上,惬意地享受着山风拂面的快感:“怎么感觉,似乎也没过多久。”
“那是你的错觉,已经五百年了。”山鬼眨了眨眼:“五百年还算短吗?”
“对我们来说,五百年也是半条命那么长的时间了。”她自言自语道:“或者说,我们的日子,已经过了一半了。”
“你先前不是才说了,要冲击地仙的境界吗?”山猫坐在她的头顶,有些诧异。
怎么今儿个这么沉沦?
“鬼道修行,本来就是最艰难的,我能够突破渡劫期,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山鬼看着自己的身体……玲珑有致不假,但那种属于实物的真实感,始终是欠缺了一丝。
普通人不可能看出差别,就算是金丹期的修行者,也没人能看出她的跟脚。
但化神期的修士,或许就已经有隐隐的猜测,更根本瞒不住炼虚期的强者。
到时候,别人用针对性的天雷法术,往自己头上一砸……就算是渡劫期的鬼修,遇上这也得栽个大跟头。
“你的身体,有哪个地方不对吗?”山猫有些惊惶。
她毕竟是山鬼的契约灵兽,如果山鬼出了什么事情,她本身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就算不死,以后也一蹶不振了。
“没有……只是感觉,可能没办法再向上爬了。”山鬼的眼神有些迷离,望向南旭峰的峰顶。
那个男人,在这大战的时节,依旧没有苏醒。
他还在等什么?难道真就在这个时候成仙,抛弃这个世界吗?
就算他能够成仙,能够抛弃这个世界,那外边固守多年的域外天魔,又怎么会放过他?
他怎么能穿破那重重的阻碍?
这些,山鬼都不能理解。
但她信任他。
这个当年将自己从一道小小的残魂,培养成今日强者的存在,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他一定有他的想法。
再次出现的时候,这个世界一定会为他而震惊,为他喝彩。
……
“真是烦这些秃驴。”苏绣随手收回规则之花。
看来神朝那边,早就确定了,自己是这一支先锋部队的领头人,特别派了当年的那位老对手,来跟自己一较高下。
心宗前渡厄堂首座,外号红日罗汉的月修和尚。
“苏绣!”红日罗汉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传出很远很远:“当年没打完的对决,现在再来一遍?”
“我可没工夫跟你这秃驴决斗。”苏绣微微一笑。
她的手边,是无数的规则之花。
这些花瓣从空中洒落,虽然质量远不如当日与王川较量时的那样,但数量却出奇的多。
“这是我从北边,给神朝带来的第一场雪。”她微微一笑,对着月修和尚露出了狡黠的面容。
破坏永远比修复容易,相较于防御来说,修士们的攻击力,往往都是溢出的。
很多时候,都是用攻击来化解攻击,而不是单纯用罡气,或者是别的什么挡住攻击。
月修和尚的力量,苏绣很清楚……这个和尚虽然在攻击和防御上都是一绝,但他的攻击范围,和自己根本没办法比,群体性的术法,更是少得可怜。
当年那场战斗,本来就不是苏绣意气用事。
她很久以前,就在为今天这场战斗做准备……或者说,为魔宗南下,侵吞中原土地,占据这个世界的中心而努力。
这是魔宗里所有人的愿望。
为什么余楚佩一个逆徒,会得到那么多人的记恨,最根本的原因,其实不在她背叛了魔宗,而在于她扶持了南方那个神朝帝君,让魔宗南下的计划,被迫拖延了很多年。
虽然到现在为止,魔宗的准备也没算完全,但已经足够开战了。
“无耻妖女!”月修双目圆睁,紧盯着苏绣:“你竟然直接攻击军镇将士,就不怕天道有缺,将你轰杀?”
“天道?”苏绣用食指抵着唇:“我可不知道这天道有什么用。”
“你们神朝贪官污吏层出不穷,可见这天道有降下惩罚?”她随口揭发神朝的伤疤:“欺男霸女的恶人在街上横行时,可有天劫降世?”
“还是说,你们这些勤勤恳恳侍奉天道的和尚,又或者说灵力修行者,有没有得到过天道半点的垂青……比如说在渡天劫的时候,雷霆有没有对你们半点地开恩?”她笑容越发艳丽:“恐怕没有吧。”
月修和尚口诵佛号。
他擅长打架,也擅长辨析佛理,但对于苏绣这种近乎蛮横的骂街行径,他对付不了。
所以,他决定直接从肉体上超度她。
“妖女,多说无益!”他的背后,那座金碧辉煌的宝塔骤然缩小,被托在手上:“等你落在我这宝塔之下,再来鼓弄唇舌!”
苏绣的身形猛然抬高,直入云层之中,即使是漫天的星辰,也无法抵挡她的光辉。
月修和尚也同样攀升,如一枚火红色的太阳。
红日罗汉,对花海杀神……
很令人期待的场面,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这场上无数的规则之花。
“该我们出手了。”影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他背后那硕大的虚影,再度放大,以法相去面对规则之花的攻势。
一条条狼毛被规则之花剐落,但却同时被抵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