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不太顾念沈朔风的安危,但也不能怪她心冷,自己明明之前帮过他,结果就为了那一百两银子,他便真的能对她下手,虽说最后没有成,中间也有些他放水的成分在里头,但他却是实打实的动了手,这便不能不防着些。
夏明彻听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转念想着,既然已经答应出去,只怕是不会再变了,既然那个沈朔风自称是鸣燕楼的楼主,云浮城的势力沈伯言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打听一下,然后再想想该如何钳制这人也不迟,随即点头应了。
婵衣又将夏老夫人同意她收米粮的事情跟夏明彻说了,说到银钱上头,颇有些苦恼:“二哥哥,我们得想个法子赚些银钱回来,光凭些月钱根本不够花销,若是以后出个什么万一,岂不是要干瞪眼?”
“这事儿不急,”夏明彻点头,温声道:“等我去一趟外祖父家,回来我们再商议。”
婵衣不明就里的看着夏明彻,“二哥哥这时候去外祖父家做什么?”
夏明彻好笑的看着她,“你这小脑袋瓜怎么时灵时不灵?你忘了外祖父在哪个衙门当差了?外祖父是工部尚书,工部的营生虽说不会大大小小都让外祖父管,但大面儿上的一些水利道路工程总是外祖父在做的,我们缺银子自然是要找外祖父了,看看外祖父那儿有没有什么可以我们投些银子进去的工程,常听人说水利道路工程上头最挣钱了,我们既然有这样的路子,自然要好好利用。”
婵衣睁大眼睛看着夏明彻,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无论是疏浚运河也好,还是搭桥铺路也好,他们参与进去也无非是包销些石材木材,他们虽不懂但架不住有人懂,只要他们分了一段道路或者河道出来,那都是几十万两的大生意,无论是哪个商贾,都会想着法子的跟他们套关系……
这样一来的话,她那一万两不就出来了么!
婵衣兴奋的看着夏明彻,“二哥哥,这事儿能成么?”
夏明彻笑道:“能不能成,去问问外祖父不就知道了么。”
“可是……”婵衣又犹豫起来,“不是常说贪墨的案子时常出在这些工程上头,一个不慎,若是将外祖父牵连进去,岂不是……”
夏明彻却是微微一笑,“外祖父在工部当差多年,你见到过哪个贪墨案子会牵连到外祖父的?我们投一段生意,无非就是从一些材料当中赚些差价罢了,左右超不出几万两去,哪有官员贪墨会贪这么一些小钱的?”
婵衣定下神来,点头道:“二哥心中有主意便好,这事儿还得多跟外祖父商议一下,只是若外祖父问起来,我们要银子做什么?二哥要怎么跟外祖父说呢?”
“这个好说,”夏明彻温声道:“家里不是要收米粮么,家里的银钱结余没多少,我们做小辈的也想尽一份心,便想着能不能做些什么生意来补些亏空,若是能赚的多了,我们正好也多买些米粮,等到云浮城中真的涌进来流民,也好一起张罗着办粥厂,也算是给大舅舅帮忙了。”
“这个主意好,”婵衣笑着点头,“那二哥哥赶紧去吧,顺道帮我跟霏姐姐带声好,若她有功夫,让她过来家里玩。”
夏明彻简单收拾了一下,婵衣送他出了门。
回到兰馨院,她就让筱兰吩咐外院的小厮去传张盛全过来,米粮的事情还是早些收齐早好。
张盛全匆匆而至,隔着屏风给婵衣请安。
透过屏风看,模模糊糊的看见个三十来岁中等身材的男子恭敬的站在后头,一开口便能感觉到是个很和气的人,说话先笑三分,跟她以前铺子里的大掌柜一样,典型的生意人。
婵衣问道:“张掌柜,祖母可与你说了我们府里收米粮的事?”
张盛全恭敬的点头,他今日原本打算去铺子的,半路上听说老夫人传他,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的连身衣裳都没换,就穿着平日里去铺子穿的那一身过来了,听老夫人说府里要收米粮,他还在想,这样的小事,不应该由着外院的管事夏冬来管么,怎么安到他身上了?
后来才知道是二小姐要收米粮,而且要收的数额还很大,老夫人怕她被哄骗,才将自己拨给了二小姐使唤,他不由的有些头疼,府中的小姐都是没有料理过庶务的,许多生意场上的事哪里会知道许多,还不是全都得靠他来忙活?这才刚开了春,他又要管古玩铺子,又要操心米粮上头的事,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般想着,话里的语气就带上了些轻慢:“老夫人交代过了,让我多上心,只是二小姐有所不知,这才开春,一些大的米粮铺子只怕是余粮不多,咱们少量收些倒是还能凑齐,若是要收几万两银子的,只怕是不太容易……”
这个婵衣自然知道,要是收米粮这么容易,祖母也不会将他拨给自己了,她道:“虽说这个季节云浮城里的一些米粮铺子存粮不多,但像宁州、宛州这些富庶之地,每年都会收两茬稻谷,你派人去这些地方问问,这样的地方应该会有许多存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