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只想哭——嚎啕大哭。他抽了抽鼻子,没精打采说:“我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当时真的没有多想,就觉得,馨小姐开出来的永生花很好看,只要是好看的东西,我都想给她。”
老人听明白了祁北单纯又炽热的心思。小碎还在补刀,冷酷地说个更恶心的话来讥讽他:“哼,恐怕他脑子里想:光是扔花儿堆虫子哪儿够啊?你不是想用‘真心’表白吗,怎么不挖出千万个猪心脏砸她头上?”
反应不过来的祁北还在很认真地发问:“为什么挖猪心脏?因为不能随便杀人而养猪数量比较多吗?”
小碎张张嘴巴,见他如此痴傻,瞬时间气不气来:“……我、我其实是在骂你……”
祁北就是个霜打奄儿了的茄子,只说一个字:“哦。”
老人转过祁北的脑袋,拨开后脑的头发,情缘果然盘根错节地滋生着。小碎恨恨道,摩拳擦掌:“就是这个,看我直接给你全部拔掉!别天天念着百灵的名字做傻事了。”
“如果强硬拔掉,他就会脑壳破裂,性命也不保。”老人阻止了冲动小碎,“这大概就是渡情劫的意义所在,你得慢慢学会处理自己的感情,比如,学会理智、学会放下。”
小碎学舌一般:“就是呀,学会长长脑子。咱们不追了!干嘛苦哈哈的?你保管交给我,一天之内,我一定找到个比她更好的人!百灵,什么百灵,丑兮兮的小破鸟,根本配不上咱们云驹!”
祁北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你别胡乱找别人去。我现在谁都不想见。”
说着说着,就是一嘴的苦涩。
百灵夫人的一颦一笑闪现在眼前,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魔力,单独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是能够摄人心魄。他苦笑一声,心里想,是的,我要学的还太多了。
老人见状,出面相劝:“小碎也别冲动。云驹的情根既然是为百灵所生,就算你找来千万个女子,都无助于云驹渡劫。”
“可渡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儿啊?你们两个前辈子怎么就搅合在一块儿了呢?”
老人悠悠道:“一念之间,即为放下。小碎,就你这个急脾气、心浮气躁的,从祁北第一眼沦陷到现在,才过去了几天——云驹渡劫,其实也是你在渡劫。祁北的确冲动,可你这按奈不住的性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小心一时冲动惹来更大的麻烦,可别把命也送上了。你本为马尾鬃,与他出自一源,两人应当同心协力才对。与其恨不当初,不如想好接下来都该做些什么。”
小碎巴拉巴拉,一只手恰好数完祁北遇见百灵夫人的天数,波折颇多的路程总是辛苦而漫长,于是很乖巧地保持着沉默去了,心里连连哀叹:“唉,我怎么就是你这匹马的鬃毛呢?”
祁北幽幽叹气,心里想,原来才五天啊,我怎么觉得过了五年。也是了。这五天里出生入死的,一会儿上天一会儿入地,把别人好几条命都活过去了,时间觉当然会被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