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面激烈的震撼着,胳膊粗的鼓槌与厚牛皮的鼓面仿佛不共戴天之仇那样,拼命地相互搏击着,擂出的声波甚至震得城墙上灰土都噗噗的向下掉着。【】
绕是如此,震撼的鼓声依旧压抑不住仿佛沸腾的水一样战士们的喊杀声,十月的太阳带着最后的狠毒有气无力的炙烤着大地,浓烈的阳光下,整齐如云的黑色方阵排列在城下,盾兵敲打着盾牌,枪兵的枪杆在地上哄哄的砸着,每个人干渴的口中,却是在失声竭力的呐喊着。
“杀,杀杀”
所有军士激烈的摇旗呐喊中,巴士拉前方的旷野里,南线激烈的厮杀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大约六七千阿拉伯精锐骑兵裹挟在也门骆驼步兵中,狂野的嘶吼着杀过来,踩踏着已经干枯的秋草,迎着他们,一个镇的大闽骑兵激烈的中路冲杀着,大约四个府的精悍步兵则位列两旁跟随着缓步前进。
仿佛坚韧的盾一样,抻出前头的长矛阵像个刺猬那样不可阻挡,杀得对面也门来的骆驼步兵不得不牺牲骆驼来抵挡,依靠一头头骆驼的尸体阻挡闽军步兵脚步,然后借着这个间隙冲进严密的大闽军阵,在排矛手中间砍杀一会,最后被位列阵中的保护剑盾兵纷纷杀死。
鲜血无时无刻不在挥洒着,几乎每一分钟都有人惨叫着倒下,尤其是闽军与阿拉伯人接触的中军,两支精锐骑兵往来不休的不断对冲厮杀着,而且在拥挤的人群中,还竭力保持着速度。速度不论对于大闽骑兵还是敌方内夫塔沙漠骑兵都是两位神。
战神与死神
位于美索不达米亚与阿拉伯中部的沙漠环境尤为恶劣,淬炼出的骑兵也尤为凶悍,几乎每个人似乎连死亡是什么都不知道,两马交会之时完全是以死相搏的样子,手中波斯重骑枪凶狠的直奔对方面门。
大闽骑兵也不是好惹的,大唐的包容精神创造了华夏历史上最为辽阔的版图,带着这种精神冲出华夏的大闽军中,继续吸纳了亚洲一切主要民族,突厥,铁勒,月氏,靺鞨人同披一种战袍,久经训练的关中健儿更是不甘人后,雄浑的气魄让这些河中铁军同样无所畏惧。
精良的制式武器盔甲更是令他们如虎添翼,马槊凌厉挥舞,必定带出一大串血花。
交织在一起战阵的最前列中心位置,也是整个战场最为激烈的位置,先锋将旗猎猎飞舞,围绕在将旗周围,厮杀的鲜血几乎把护旗手身躯染红了,所有人前面一员黑甲将军手中马槊更是犹如毒龙一般,左突右挑,迎面而来的沙漠骑兵无不是惨叫落马,竟无一合之敌。
看着那闽将绞肉机一样杀戮着自己族中勇士,满是暴怒,又是一个沙漠凶神驾着骆驼凶悍的扑面而来,高高挥舞的狼牙棒都带上了残影。
可惜,直面的闽将连眼皮都没搭一下,微微匍匐身躯轻踢战马,险之又险的先于狼牙棒落下前穿了过去,全力一击打空,那阿拉伯壮汉难受的要吐血。
战场上,机会往往只有一次,没等估计错攻击时机的阿拉伯壮汉收回武器,致命的风声已经从脑后响起。
挂在马槊枪头下圆形的重锤借着弹性又是打爆一个脑袋,薛讷面无表情的抬起槊尾,轻轻划过了后面跟来捡便宜的内夫塔骑兵波斯链甲没有保护到的咽喉。
“好样的”
眺望着这一幕,后方坚守左军的盛连山激动的眼睛都红了,拍手称快,一旁的李业诩也难得嫉妒的承认,薛家枪法的确胜于他李家的马槊法。
也难怪,李靖长于谋略指挥,并不是冲锋陷阵的勇将,薛礼却是,最好的技巧往往就是他这样战场幸存者流传下来的。
“难怪河中郡王宁愿拿出一千铁骑补充你我军中,也要把这个小子换过去,这么看,咱们十六卫是换亏了。”
眺望着远处的战场,李业诩抱着胳膊,酸溜溜的嘟囔着。
脖子都要抻酸了,恨不得自己亲自抄戈上阵,红着眼睛跟着激动了半天,盛连山又是恼火的回头对李业诩嚷嚷着:“我说李兄,这么厮杀已经三四天了,什么时候换我们这些主力上场,捏爆这群沙漠蛮夷的鸟蛋啊”
“这么干等着老子都快急出鸟了”
一张大嘴嗡嗡作响,胡子都飞了起来,盛连山不满的嚷嚷着,吼得李业诩却是轻飘飘的抠了抠耳朵。
“河中郡王是大总管,他不下令出战,你急有个鸟用?”
“哎呀,急死某了,河中郡王年纪轻轻,一点儿闽王果决的样子都没有,真不是个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