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行省的地形很是奇特,有些类似于北美洲,沿海的岸边有高耸崎岖的环海岸山脉保护,向南,还是干旱荒芜的叙利亚沙漠,就算闽军精锐,而且还征调了快七万的内夫得沙漠,可沙漠作战一向不是闽军的长处,在这里作战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智者不取也。
如今的战略局面倒是与最初萨珊波斯帝国与东罗马帝国争霸战争时候的局势差不多,原萨珊波斯的绝大部分国土已经被被大闽吞并,对战的东罗马占据着美索不达米亚西段的一小片领土,只不过原属于东罗马帝国的叙利亚行省,埃及行省已经沦落成一个独立势力,阿拉伯帝国。
不但时局上相像,就连战略目标都与当年一模一样,萨珊波斯主要目标是争夺西亚,恢复当年古波斯帝国的疆域,主要争夺叙利亚埃及等一些沿海富庶之地,如今的大闽同样是主要目标攻略心腹大患阿拉伯帝国,教训东罗马仅仅是次要的。
最合理的进攻路线就是沿着当年萨珊波斯库思老二世的进攻路线,从幼发拉底河以及底格里斯河两路并进,攻陷东罗马帝国在美索不达米亚最大重镇埃德萨,然后南下安条克,沿着海边直插大马士革。
大闽海军主力布置在苏伊士运河,数次大海战后阿拉伯帝国的海军已经不值一提,在叙利亚东南方巴勒斯坦,大闽还有犹太人的以色列王国作为盟友,攻灭侯赛因的主力,哪怕逼迫他退出叙利亚,退回汉志,大闽的战争都算赢了。
干旱贫瘠的西南阿拉伯半岛根本供养不起膨胀的阿拉伯人口,钳制住耶路撒冷以及苏伊士一线,只要三年,就算侯赛因是穆圣重生也抑制不住麾下部落为了生存而抢掠的战争,阿拉伯半岛就会又恢复几个世纪以前内乱与血仇的社会形态。
到那时候,大闽仅仅需要几个外交官,以通商为诱饵挑选听话的代言人,就足以安稳的统御整个西亚了。
当然,这些还仅仅是大战略,要实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目前君士坦丁四世觉不甘心放弃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安条克以及富饶的西美索不达米亚,侯赛因这个阿拉伯人中少有的大毅力,大眼界的明主也知道此时不是计较与罗马帝国夙怨的时候。
两个相互敌对了七十多年的帝国如今紧密的团结在一起,从之前收买的那些阿拉伯部落混球们传来的内部消息,侯赛因整合了麦加与叙利亚的几乎全部兵力,二十万阿拉伯轻骑兵正如同滚滚黄沙那样顺谢赫山向埃德萨增援过去。
罗马那面,同样是刀兵四起,庚金之气冲天而射。
虽然李捷出兵的时候是亲自驾驭战车,以示决战之心,鼓舞全军士气,不过踏上征途之后,还是得住进他庞大的移动行宫中,倒不是李捷多么贪图安逸,指挥超过六十万的大军,以及后方同样几十万的民夫,控制超过方圆几百里的大战场,光是骑在马上谋划可谋划不来,必须有个足够平稳的指挥部支撑这支大军的大脑运作。
差不多七十头牛还有几头天竺大象拖拽的移动行宫中,各个被毡布分割的帐篷中,上百个兵部官员忙碌的有如蚂蚁那样,情报分析,各支军队的调度,粮草补给品的分派,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文书送进来,多达数百个禁军信差围绕周围,一个个还忙碌的人仰马翻。
而此时居中指挥的是兵部尚书老李绩,真论起经验来,从隋末乱世起身,先后参与了两次高句丽战争,甚至还在李捷入侵关中时候维护住了关中的平稳,老李绩的指挥经验无疑是闽军将领当中的翘楚。
况且如此烦乱的战事,也需要一个心细的老人来操持,不过李捷自己也没闲着。
最后面也是最奢华的闽王书房中,几扇大扇子随着移动行宫车轮与齿轮的联动,不断向室内扇着清凉的风,绕是如此,李捷的脑门也是冒出了烦躁的汗水,一刻不停的紧盯着用罗马地图,波斯地图艰辛制作出来的西亚大沙盘。
这一次,诸多后宫李捷都留在了泰西封,唯一例外的就是秦妃安娜,这丫头毕竟出身东罗马皇室,对于叙利亚以及罗马帝国的军事政治有着非同一般的深刻了解,带着她,倒也不招惹其他后妃的不满。
此时安娜也真有个秘书的模样,也是戴了个闽军头盔,穿着一身紧身的闽军制式皮甲裙,只不过铮亮的头盔戴在她蓬松的卷发上倒是有了种装饰品的感觉,而黝黑的紧身甲裙被她凹凸有致的火辣身躯也是撑出一种后世军夹克的风范。
如果不是稍微古典了点,活脱脱后世女文艺兵的范儿。
只不过再有********,李捷亦是完全提不起兴趣来,全神贯注的都是安娜胸前捧着的那份情报,听着安娜面容严肃,朱唇急促的汇报着。
“我在君士坦丁堡亲信传来的情报可并不容乐观。”
“我哥哥几乎疯狂了,已经顾忌不到西方,将守卫南意大利,希腊,还有巴尔干的兵力几乎全都抽调到了东方战场,南意大利城镇民兵两万,雅典步兵三万,马其顿雇佣兵两万八千,处于莱茵河防线的戍边军团三万,君士坦丁堡禁卫部队一万六千人,还有两万多斯拉夫蛮族的雇佣卫队,四万多保加利亚人步骑兵,小亚细亚兵一万左右。”
“从安条克出发,罗马大军正好提早三天进驻埃德萨。”
说到这里,安娜很是嘲笑的摇了摇头,神情中却是颇带了些许愤懑,冷笑着说道:“除了当年防备上帝之鞭阿提拉,罗马帝国来从来没有如此将全国兵力集中在一线,恐怕在我哥哥心目中,君上与阿提拉是画上等号了。”
安娜的冷笑话李捷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而是眉头更加紧缩的盯着就靠在底格里斯河不远的埃德萨城,喃喃的摇着头嘟囔着。
“三万两万五万,加一起又是二十多万,再加上侯赛因的九十六个部落,那就是四十多万人了!可真是一块难啃的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