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内,锦月伏身跪在地上,双肩微颤,团扇紧挨着脸,只自扇缘露出一双满含惧色的眼来。
堂内不过三人。
祝子平和齐寒月坐在正中。
自祝子平进屋,已观察她多时,却始终没说话。
“锦月。”齐寒月冷冷地叫她,偏头看一眼祝子平,又道:“现在王爷在这儿,你有什么难处,尽管与王爷说。我一个妇人,不便过问政事。要王爷肯帮你才是。”
锦月扭过头来,又瞧瞧祝子平,那双眼睛也隐到扇后去了。
双唇隔着绢纱,若隐若现地微微张开,只听她道:“那日亡海盟烧了锦月楼,楼中的姐妹要么死要么伤,要么流离失所。好端端的生意就这样做不成了。”
“他们为何要烧楼呢?”祝子平问。
“哎呦,王爷,还能为何?为了姑娘呗!您也是男人,该明白的。”锦月羞涩道。
“放肆!”齐寒月喝道。
祝子平温和看向她,叫她不气,又朝锦月问:“那然后呢?”
“然后,烧楼的那人不由分说将我们拐走了。”锦月说着,抽抽搭搭竟要哭,自腰间拿出帕子抵在唇边,又道:“拐到洛泽深山,一个阴森森的山洞里。山洞里住得都是亡海盟的人,吃人肉喝人血的,武功高强。我们几个姑娘家,怎么打得过?只能任由他们欺负。”
“那你又如何逃出来的?”
“那几位爷吃好喝好玩好了,自然不要我们姑娘了。这就给赶出来了。给的那点银子还不够在锦月楼一月赚的多。”
“可是……”祝子平刚要再问,却被齐寒月伸手拦下了。
齐寒月朝他摇摇头。
祝子平狐疑着闭了嘴。
锦月满脸堆笑,又道:“王爷,早就听闻您为人正直了,这事,您可不能不管啊!再怎么说,雀瑶姑娘活着的时候,我可没少照顾她。若不然呐,她那孩子也活不到今日。”
齐寒月怒得拍了桌子。
锦月自己掌了嘴,连忙改口,“呸,是小郡主。”
继而又笑道:“王爷,亡海盟可是欺负到雀瑶姑娘的娘家了,也算是欺负到康王府头上了。您就能忍?”
祝子平看看齐寒月,深沉不语。
良久,祝子平才缓缓开口:“不是本王不想救,是有心无力。亡海盟多年不在海宫活动,而本王对洛泽,又不甚熟悉。”
“这个没关系。”锦月立刻接了话,“只要您肯去洛泽,便由我给您带路。亡海盟那地方我进去过,路都还记得。”
祝子平忍不住皱了眉,重新打量起锦月来。
偏头看看齐寒月,小声问:“依母亲看,如何?”
齐寒月舒了口气,端正了身子,朝锦月道轻轻拂了手,“你先下去吧。留时间给王爷想一想。”
锦月听到这话,忽然又委屈起来,“长公主,锦月进一趟康王府不容易,我这身后还十几位姐妹等着呢,就这么赶我出去,锦月也没法与她们交代呐!”
“我并非赶你。”齐寒月认真道,“你暂且在府上住下吧。”
锦月听罢面露喜色,连忙拜道:“多谢长公主!”
“含香,带锦月去客房。”齐寒月说到做到,这便让含香将她领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