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婶这几天就象战胜了老鹰的母鸡,挺着干瘪的胸脯穿村过寨,逢人就拿出手机给他看马义和路云的合影。
“你知道么?马义不是被富婆包养,那女娃是他相好的,能干着呢,是个大老板,她还在教马义做生意呢,咱是农民,只懂耕田种地,哪懂生意上的事。
那女娃就知道哄我这个老婆子开心,当我面夸马义能干,她忘记了马义是我儿子,他有多少斤两当妈的能不知道?
哎呀,多好的姑娘呀!真不知道马义是用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不象某些人,逢人就说自家女儿钓到金龟婿,可是八字有一撇了吗?”
好事之人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是马义和一个美女的合影,那美女美得亮瞎了他们双眼,他们一辈子没有出过几回大山,几十年来,见到的女人,个个不是蓬头垢面,就是面黄肌瘦,人人不是皮肤粗糙,就是水桶腰。
路云就象电视里的仙女,馋得他们涎水横流。马婶心里又是骄傲,又是鄙视。骄傲是因为未来儿媳长得漂亮,招人眼球;鄙视是鄙视村里的癞蛤蟆们看到天鹅肉就想吃的洋相。
“老三,看你的德性。”马婶从老三手中抢回手机,不让他看了。
“柱子,你的眼珠子掉地上了。”马婶不客气地提醒。
“朱光棍,你的指头刚抠过鼻子,别碰我家儿媳妇的相片。”马婶对猥琐的朱光棍更是一点都不客气。
有明白人看出了破绽:“婶,你不是说马义在滨海市吗?为什么来电显示是南云省的号码?”马婶低头一看,果然来电归属地是南云省,好在她反应快,说道:
“他俩做生意呢,做生意还不得到处跑啊?你见过生意人不出门,在自家屋里做生意的么?”
旁人还是将信将疑,马婶急了,当即拨通电话,还按了免提。
“婶,有什么事吗?”马婶还没有开口呢,电话里已经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马婶得意洋洋地环视一圈周围的群众,意思不言而喻。
“孩子,婶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们在哪呢。”马婶笑呵呵地说道。
“婶,我们在南云,现在准备去泰国,马上就要上飞机了。”路云的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飞机的轰鸣,似在帮助路云证明她没有撒谎。
“泰国?泰国在华夏哪里?”
“婶,泰国是另外一个国家,不属于咱们华夏管。”路云说道。
“哎呀,你们都到外国去了?去干啥呢?”马婶大惊小怪,故意放大嗓门,然后环视一眼身边的听众,骄傲得象一只还能开屏的老孔雀。
“当然是做生意啦,对了,婶,我们可能要在国外呆很长一段时间呢,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不止,看来您要很长时间见不到马义了。”
“没事,马义交给你我放心,对了,马义没见过世面,你可要帮我好好管教管教他,千万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不然会坏了你的大事!”
“好的,婶,我们要登机了,先挂电话了,好吗?”路云怕话说多了,谎话不好圆,就以要登机为由结束通话。
她出国的目的,不是旅游,更不是做生意,而是避难,本来不能随便暴露行踪。马婶这么一问,她灵机一动,撒谎马义也去泰国,或许可以蒙骗他的仇家,马义也许就可以得解脱了。南荣帮在华夏是第一大帮,但是在泰国那边却毫无势力,即使他们知道她到了泰国,也鞭长莫及。
路云听马义说过,在他老家并不缺三金帮的眼线,所以三金帮将很快就能收到马义在泰国的消息。
马婶挂了电话,夸张地拍拍胸口,天呀,她已经年近五十了,县城都没有去几回呢,儿子都带着媳妇出国做生意了,儿子出息了,马家祖坟冒青烟了。
菊子的谎言被路云的一组相片,一个电话轻松粉碎,可害苦了菊子妈,这位乡村女强人总感觉背后有人戳她脊梁骨,吓得她这些天都不敢出门。
她意识到自己被菊子出卖了,马义根本不是被老富婆包养,而是相上了年轻女大老板,现在他们混得风生水起,生意都做到外国去了。
初春的时候,菊子曾夸过海口,接他们全家到滨海市享福。在她这个超级无敌大喇叭的鼓噪下,村里除了马义一家,谁人不知,哪家不晓?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田地早就荒废了,原来长禾苗的水田,满满都是绿葱葱的稗草,可是菊子似乎忘记了这一茬。
她和马婶一样,这辈子县城都没有去过几回,泰国更是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