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眨眼之后,他重新整理完脑中的记忆,充满自信的侃侃而谈道。
“酒水,是一门大学问……”
小道格斯打开了老凯特的珍藏小酒柜,并从桌子底下的暗格之中摸出几个透明的玻璃小杯,给巴萨罗谬分别斟了一点。
小道格斯的酒水小课堂就这样开始了。
虽然才十七岁,但受到了老凯特的耳濡目染在这方面小道格斯还是能够很自豪的说出算是都懂一点,与略显青涩的面容不同,小道格斯在讲到这些方面的时候却有着一股莫名的说服力,声音很是沉稳没有一点错漏的地方,已能见成熟之感。
于是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算不得广博但称得上准确的酒水学问便被他这么讲完了,其中还穿插着一些诙谐的小故事,令人丝毫不觉得无趣。
抿了抿因为说了太多话有些干燥的嘴唇,小道格斯也给自己的倒了一杯雷斯林,润了润喉咙笑着说道:“说了那么多,但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日耳曼出产的雷斯林。”
“纯净的色泽,清鲜的果香味,以及不上头不容易醉的柔和口感,这些都是我喜欢这种酒的重要原因。”他指了指自己:“在外城区的人不能醉,醉了就可能死,倒在路上被人扒光了那些连我也不知道藏在那里的值钱物品,然后被送到贩子或是什么人那里,被卖出去成为一个奴隶。”
他笑了笑:“不过我最喜欢雷斯林这种酒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便宜。”
巴萨罗谬耸了耸肩膀,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酒瓶给小道格斯和自己倒满了一杯。
近乎透明的淡黄色纯澈酒液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就像是流动的绮丽水晶,折射着各色的微光。
巴萨罗谬端起酒杯:“不要说这么多了,让我们为这狗.日的世道干杯吧。
他说:“让我们敬这世界。”
小道格斯点了点头:“霍尔莫斯先生你说得对了,不说了,让我们为这狗.日的世道干杯。”
他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让我们敬这世界。”
巴萨罗谬将酒液一饮而尽,带着些许果香味的酒液直入脏腑,但并不算烧人,反而像是冰凉的,祛除了整个人的疲惫。“
将没有留下一滴残余酒液的杯子放下,巴萨罗谬双手十指交叉相合,用两个手肘放在桌子上撑起了自己的下巴轻声问道:“既然酒已经喝完了,那就该说说正事了。”
小道格斯顿时本能的坐直了身子,知道可能决定他今后生活的关键时刻就要到来了。
他不得不紧张,但还是努力强迫着自己冷静。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掌握着的那个线索具体有多大的价值,但看巴萨罗谬现在这般重视作态来看,那一定是一个对他来讲很重要的线索。
小道格斯倒也不是没想过单独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自己去寻找其中或许存在着的巨大利益,但通过对于自身所掌握力量的了解他转瞬之间放弃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凡是巨大的利益则必然会伴随着越大的风险,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是这个可能的幸运之人。
通过奥伦索这条他唯一能接触到的渠道将这个对他来讲并没有价值线索换为对他来讲很有价值的一个大人物的承诺也就成了一种很好的方式。
人要学会知足,小道格斯在心中反复的默念强调着。
巴萨罗谬看到小道格斯的模样不禁失笑。
看出了对方的犹豫与心态变换,巴萨罗谬的心中反而升起了些许赞赏认可之意。
在除了掌握着相关的线索之外,小道格斯本人也是一个有着培养价值的人,既然有着这样释放善意的余地,巴萨罗谬当然不介意释放善意,让对方对自己抱有一些在关键时刻足以决定天枰的好感。
这个被称作小道格斯的年轻人有着这样的潜力和被巴萨罗谬这般善待的资格。
虽然没有记忆佐证,但对于自己的眼力巴萨罗谬自己还是很相信的。
就像巴萨罗谬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事实上并不缺钱,如果这样的一点小钱就可以换取到一个未来可能的大人物的好感,那无疑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巴萨罗谬笑了笑轻声安抚小道格斯:“不必这么紧张,我也只是随便问几个小问题而已。”
他向着少年张开了双臂展示了一下:“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如你所见,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所谓的大人物照样的血肉之躯,在这个时候,我们无疑是平等的。”
似乎是想到了某个敌人,巴萨罗谬盯着少年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要记住这句话,没有谁比谁高贵,没有谁比谁特殊,权力、财富、身份地位亦或是什么超凡力量,这些都并不是值得去自傲的东西,无论用再怎么漂亮的言语去粉饰,这些东西也只是“外物”,只是“工具”而已,如果崇拜迷恋着这些东西,而失去了真正值得自傲的精神意志的话,那种人只能说是蠢的不能再蠢的蠢货。”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如果失去了东西的话,人就不能活了。”
小道格斯知道,这并非是指的实际意义上的心脏,而是指的自我意志。
他说:“你要记住这一点,否则我们之间就只是纯粹的交易关系了。“
小道格斯似懂非懂,但还是强迫着自己记下了巴萨罗谬所说的这段话。
巴萨罗谬并不知道自己对小道格斯的这段话给以后的世界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掀起了多大的腥风血雨。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恐怕巴萨罗谬也只会欣然的大笑。
因为这是对的,因为这是好的。
有些事情不应该因为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就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