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一笑,又说道:“你别怕,陛下乃是明君,又是难得的和善之人,必是不会薄待你们的。”
“谢丽妃。”靖榕又说。
“你这孩子,何必如此拘谨。可告诉我,今年几岁?”丽妃看靖榕有些不自在,便与靖榕聊起了家常,倒是半分架子也没有。
“十……十六。”靖榕开口说道。
“十六啊。倒是和我入宫的年纪相仿。”像是回忆起什么往事,丽妃柔声说道,“我亦是这个年纪进的宫,想来,我已经在这个宫中呆了二十年之久了。可转念一想,往事却仿佛还在眼前。我还记得初见帝君时的模样……”
靖榕看着眼前那年逾三旬的丽妃,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一样,眺望着远方无垠的天空。
“竟是二十年了。一转眼,我那笙儿都已经十九岁了……”那她声音,既轻且柔,竟仿佛真似从记忆里飘出来。“笙儿丰神俊朗,少年英才,真真像极了陛下过去时的模样……”
父母眼中,孩子总是最好的,陆靖榕亦从陆廉贞口中听过那秦笙的名字,不过陆廉贞对秦笙,却是另一幅评价了——
“秦笙?看起来是个好运的家伙,生的早,占了大皇子的位子,虚长了二皇子两岁,不过,却也是个可怜人而已,身后势力不如二皇子、三皇子,自己的母亲又不受独宠,虽然是个男的,只可惜那宸妃、柔妃也生了两个男孩。这男孩子一多,就不值钱了。况且还是个愣子,半点不如二皇子机灵。”尤记得那时候陆廉贞是这样说的。
——在那之前,他刚刚到大皇子的府邸上,去白享了一顿山海宴。
可在丽妃的口中,秦笙却成了一个与陆廉贞口中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的人。
“好了,我也该走了。”丽妃本在眺望殿外,此时却突然开口这样说着,靖榕顺着她原本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一架架坐辇正从远处被抬来。
丽妃虽是笑着,可眼底却闪过一丝落寂——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说的,便是这个吧。若是寻常人间,当家纳妾,前面几位夫人还可以埋怨几声,可身在帝位家,君上纳妃,前面几位妃子却还需要笑脸相迎,不得露出半分不满意。否则,便是一个欺君之罪。
丽妃缓缓走出宫门,不久便消失在门外,而不多时,一架架坐辇又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