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天随意喝了口茶,双手轻轻按住身前的书案,问道:“最近听说燕公又续了贤,不知是真是假?公主那里没有生气吧?”杜冰心道:刚刚来。笑道:“蒙娘娘关心,她本是公主的婢女,叫慕容玉,祖籍江南,公主自认为没有亲子,是故将她下嫁与我,谢娘娘关心。”则天笑道:“人都说公主妒忌,看来人言可恶。这慕容玉武功想来不错,手中的‘冷月刀’不知是不是传说的那么神奇?”杜冰见纸里包不住火,想眼前的这个婆娘消息如此之快,比妻子柳如烟尤有过之,只好硬挺了。心一横,道:“娘娘英明。”哪知则天话锋一转,笑道:“昨日和皇舅商议,却各自政见不同,不欢而散。只因前几个月睦州陈硕真作乱,耗费亿万之资,国库稍有空虚,江南之地,百姓惨受刀兵之苦,田园荒芜,今日请驸马来,没有别事,就想请驸马去江南辛苦一遭,以安抚百姓,如何?”杜冰起身道:“为国为民,当一往如前,谨遵娘娘懿旨。”
则天叹道:“本来睦州几处州郡,乃诗书礼仪之乡,多少文人墨客出身于此,尤其是东晋的王右军父子,更是人中之龙凤。不想近日却被妖女横行!”杜冰不知道这位皇妃落笔何处,只静静的听着,思忆对策。则天叹道:“其实,陈硕真还尚在人世,不过经此一役,她已经失去了龙凤灵性,但愿做个安善良民,哀家也不追究了。”杜冰听此,知道武则天是要收买自己,道:“臣敢担保,倘若陈硕真再出现于世,臣定要报昔日一刀之仇!”不等武则天开口,杜冰又道:“臣几位妻子,尤其是贱妾慕容玉,曾发誓与陈硕真势不两立!”则天仰天大笑,道:“好!慕容玉,哀家着实佩服!若不是公务繁忙,哀家定要见她一见。”杜冰道:“臣恐贱妾有惊圣目。”则天又道:“那陈硕真就罢了,想哀家久坐深宫,偶有片刻闲暇,亦不能尽意,宫中文墨不少,却无盖世精品,如能一见王右军之<兰亭>,此生无憾!”说完连连叹息。杜冰奏道:“先皇酷爱书画,尤其<兰亭>,后先皇崩殂,已将<兰亭>随葬昭陵,娘娘应该有所耳闻。”则天叹道:“这都怪那个陈硕真,若不是她造反,在江南也可寻的一二幅右军临摹的<兰亭>。现在恐怕难上加难了。”
杜冰心想:武昭仪终究不会就此罢休。笑道:“方才听娘娘讲过,陈硕真尚在人世,臣在江湖,也颇有朋友,不如臣通缉与她,让她拿回一本右军之书,献于娘娘,或者将其碎尸万段,以解娘娘之气,如何?”则天笑道:“亏你说的出来,那不是劳民伤财么?”随即说道:“听说你的新婚夫人慕容玉也是久在江湖,想必她能探查出一二,也未可知。”
杜冰道:“臣妾愚钝,不敢领娘娘懿旨。”则天笑道:“哀家亦不强求,若有人寻的右军亲笔<兰亭>,哀家不吝赏赐,男人封爵,女人为诰命。”杜冰看了看,颜色稍有一变。则天见到此状,心花怒放,当即传下懿旨。杜冰心中雪亮:武昭仪是想逼迫自己投靠于她,且不再与长孙等人为伍,好安稳的坐上那张凤椅!<兰亭>毕竟是在昭陵,先帝的陵寝,谁敢动得?自己虽有免死金牌,不过那可是太宗的陵寝!不过幸好真正的<兰亭>就在自己怀中。今日只好赌上一赌了。即便输了,还有先帝的免死金牌在手,料来这个婆娘不会如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