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烙指腹轻轻擦过云音脸颊上的纱布,嘶哑的声音被他刻意压低,生怕惊醒了她。
尽管,这个时候,无论他如何的大声咆哮,也无法将她从昏迷中唤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痛就越笑的厉害,越怕表情就越没有起伏。”
闻声,古月暗自咬牙,撇开脸。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李烙也没指望古月能给他明确的答案,他小心翼翼的把云音的手慢慢放进被子里,扭头看向古月:“凤尘呢”
“在外面站了一宿。”古月轻叹一声:“也不知道在钟楼的时候,他们发生了什么,似乎不只是闹别扭那么简单。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呵”李烙凉凉的嗤笑摇头:“还有什么会比如今的境况,更加令人糟糕的吗”
李烙说着站起。由于整整一宿,他都没有离开过床沿,也忘了换个舒服的姿势,以至于他的双腿麻木的失去了知觉,好像不再长在自己里身上。
李烙微微楞了一下,猛地讽刺的哼笑。
原来,他也有这个时候,他李烙自诩自己自私自利,世间无人能比。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情,值得他糟蹋自己的身体。
此刻,双腿又麻又酸又酸的感觉,似在嘲笑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仅连夜策马赶往禹城,更亲力亲为的守了她整整一夜。
李烙攥紧拳头,捶打腿部。
似有千万只蚂蚁啃咬他的皮肤,欲要冲破牢笼,钻出他的皮下。
缓了一会,李烙迟缓的抬起右腿,落脚,脚心仿佛踩在了密密麻麻的针尖上。
越痛越麻,他的脚步就迈的越是坚定。
门打开的瞬间,寒风萧瑟的吹起李烙沾血的袍子,屋里的水晶帘子被寒风刮得剧烈摇晃,发出撞击的响声。
“吱”
房门关上,将冰寒隔绝门外。
房外,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凤尘背对着房间立于梅花树旁,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衣裳。
一夜未停的大雪埋过他的小腿,未曾被他抬手拂去的雪花,经过一夜的堆积,在他的头顶和肩上落了厚厚的一层,他衣上的血渍已被寒风冻成冰块。
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面前一夜盛开的梅花,恍惚嗅到花香中,掺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不对
梅花怎么会有腥味。
凤尘深邃的桃眸中微微慌神,思绪早已不知又飞到了哪里。
吱吱吱
李烙踩着积雪往前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听到慢慢靠近的踩雪声,凤尘长长的睫毛轻眨,雪粒从他的睫毛落下,随风飘去。
李烙走到凤尘身侧,止步,抬手折下凤尘目光落定的那支梅花:
“我不问凤尘兄你为何在此,更不问你为何还在。但有一句话,我倒想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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