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冬日里的句子像钢琴上的黑键,敲在心上,彷佛一曲生命中的变奏,峥嵘得那么高亢。
不曾或忘……却还是退缩了。
几个月前,在她人生与事业最迷惘的时候,玛莉为她掷出命运的骰子。
于是,她飘洋过海,回到出生地,与此生所遇见最难缠的敌人鏖战至今……
自从那日被他从江云锁那里接回,两人之间彷佛逐起一道沉默的墙,他有他的心魔,她也有她的。
两人奋力抵抗自己心中的魔,内心交战之际,无暇再对外掀起战争,不约而同挂上免战牌的同时,山中大宅里只有那些家臣们整日期待着不可能来临的战地春梦。
他们有意无意地提起,那日以为她失踪时,他为她整夜不寐;以及到警局报案后,他便让王司机开车载着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她的身影,不怕一万,就怕她真有个万一……
“先生虽然嘴上不说,可他其实很关心太太呢。”
陈嫂状似不经意地向无瑕打了个小报告,无非希望这对夫妻的关系能够日渐和谐。
其实不用人提点,无瑕也猜得出来,否则江寒月也不可能在次日便出现在江云锁那里,并且将她带回来。
当时在车里,他俩并肩而坐,原以为他会摘下冷静的面具,对她大动肝火——毕竟是她自己坐上江云锁的车跟他走的,他若动怒,她也没话说。
然而他一句话都没讲,倒是王司机喳呼了几句——
“幸好太太没事,先生可是担心极了,一整晚都没合眼。”
此时江寒月绷着脸没吭声,看起来不像担心她的样子,倒是眼窝下略泛青,那是一夜没睡的证据。
见两人沉默无语,王司机又想开口,这一回,江寒月方沉声喝止:“够了。”随即摸索着拉上前方隔板,将前后车厢隔离起来。
“你担心我?”无瑕只问了这一句。
他没回答。她也没再问。
摆在眼前的事实哪里需要多问。
问他,不过是希望他否认。
如果他能说一声“不”,也许,她还能继续先前的相处模式,挑他衅他戏他谑他,看他火冒三丈,她却依然隔岸观火,火烧不到她自身。
可他不否认、不承认,一言不发,防守得比素来以严谨着称的德国足球守门员还要严密,全身上下只有微微抿着的唇线稍显柔软,看似可以攻陷。
冲动下,她倾身上前吻了那唇线,灵巧的舌尖如海潮侵袭岸岩。
起初他抵死不从,屹立不动。然而海一向最有耐心,否则不会一次又一次不辞劳苦地潮涌江地,是侵略,也是给予。一遍遍磨吮下,他抿得死紧的唇终于出现了破绽,她便顺着那绽口探舌进去,尝到他深藏其中的激情。
这男人受她吸引。她肯定。
然而,她自己呢?是不是也深深为他所动,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江寒月……”她低唤。
两人在逐渐转为急促的呼吸声中,一路保持沉默到现在。
归来已三天,谁也没去打扰谁。不是想要和平,只是突然不确定该怎么对待他。一如当初,不知该如何让两个人都能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