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好平稳,若不是看见他放在腿上的左手紧紧捉着右手,无瑕还真会被他给骗了。
“所以呢?”无瑕眉色略挑。“你不会要禁我足吧?”
禁足?江寒月嘴角微微一撇。“山路不好走,你可以请王司机载你一程。”
“我喜欢散步,陈嫂手艺太好,我这阵子吃多了,需要运动。”虽是借口,但需要运动倒是真话。
见说不动她,担心江云锁或者主家那头会再有动作,江寒月忍不住拧起眉,可一时又不知道还能怎么劝。若是一般夫妻,他可以拿出丈夫的权利阻止她,可偏偏他们又不是那种可以互相劝告的夫妻。
等了半晌,见他不再说话,无瑕说:“没意见?那我走了。”
她方转身,他已站了起来跨步上前,伸手捉住她。
“无瑕。”他皱着眉唤她。
“还有事?”觉察出一点趣味,无瑕暂时放下自己心头的烦忧,转身去面对他的。他看起来很困扰,也有一点挣扎,表情十分有意思。
紧握住她手肘,江寒月拧着眉头道:“你手机几号?”
没想到他会问,无瑕错愕了片刻,随即犹豫起来,不确定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转念一想道:“我没有手机。”好了,解决了。
“说谎!”他啐声拆穿。“好了,快给我你的手机号码,你要去哪我都不会再管。”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一晚的经验。为一个不想为她担心受怕的人担心,实在不是很好受。
“你要我手机号码做什么?”她明知故问,就是不想给。
“陈嫂要我问的。”他飞快地找了个借口。“她怕你又无缘无故不回来吃晚餐,白白浪费了一桌好菜。”
好个借口,这借口连无瑕都无法拒绝。“也对,那就给吧。你等一下,我找笔。”说着,还真的在包包里翻找起来。
翻了片刻,她拿出一支蓝笔。“你手给我。”
他警戒地问:“做什么?”
“我手边没纸,当然是要将号码写在你的手上啊。”
江寒月不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戏谑,却还是乖乖伸出左手。谁教他此刻身上也没有纸。
捧着他手掌,无瑕细细端详了他的掌纹半晌,才低眉在他大掌上写了几个字。
原子笔尖锐的笔触一画画划过他掌心,竟像情人的爱抚,微刺,带了点麻痒,令他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察觉到他抖了一下。她抬头问:“冷?”
他不高兴地蜷起手指。“写好了没?”不就几个数字,怎么感觉好像要写到天荒地老?
笔尖沿着他掌中纹路挑勾浅划,似她嘴角微勾的弧度。无瑕笑道:
“写好了。这笔是水性的,先别碰水。号码已经给你,我出门了,再见。”
江寒月还来不及阻止她,无瑕便跑得老远,捉不住了。
他收起左掌,片刻后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劲了。
她欺负他看不见!
她将号码写在他手上又怎样?他还是看不见啊!
要他摊开手让钱管家他们把无瑕的电话号码抄下,不等于告诉他们,他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手心缓缓捏成拳,决定等她回来后让她再亲口将号码告诉他一遍。
“无瑕,我该拿你怎么办?”他低低一叹。
自三天前她“失踪”起,一切都乱了调。
原以为她会嘲笑他大惊小怪,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一句话都不说,彷佛在与他进行一场角力,谁先开口谁就输。
他有他的心魔,难道她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