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自己压在枕下的绣袋:“我不愿妮子被石头拖累,若有一日,我真有个万一,穆家家主无法救治石头,就请你做个恶人,送走石头,让妮子自由,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他没有接手,只是淡淡说道:“不论我或妮子,都不会送走石头,不论好坏,他就是我们的弟弟。”
何氏一愣,最后感激一笑:“能有你一言,我就算是死,也能心安了。”“大娘还是好生休养,兴许还有奇迹。”
何氏不敢奢望,思前想后依然将绣袋给太阳:“替我留着,若是石头恢复成常人般,交给他。”
江寒月微敛下眼,接过绣袋,知道这是何氏对他的信任,也算是将他视为一家人。
“感激不尽。”
他将绣袋收入衣袖中:“大娘,言重了。”
水无瑕推开门,轻唤他和石头去吃东西,又问何氏:“娘,可要吃点?”
“好啊!”何氏并不饿,却还是让石头扶着坐起,出了房门,陪着三个小辈坐在一起。如此的温馨令她贪恋,只是她知道,日子不长了。
见时辰差不多,江寒月准备去接水无瑕。
人才到面摊,水无瑕便拉着他说:“景城出大事了。”
他略显清冷的眼眸一扫,原本在一旁盯着瞧的刘景连忙拉着另一个弟兄高勤,机灵的开始收拾打扫,准备收滩打烊。
“真是上天保佑,你离开得早。你记得田大夫吗?就是替我娘看病和替你医腿的那一位大夫?”
他轻点了下头,是个老好人,这次随着江家的车队去驿站医马时,跟他也相处了几日。
“他明明是个大夫,只懂医人,不懂医马,却也让江城主派人请出城去医治马匹,没料到今天传来消息,那些马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没医好不说,反而还死了大半,城主说这些大夫是庸医,犯下杀头大罪,要直接送进京去问罪。这未免太欺负人了,这些马匹死伤,明明与大夫们无关,城主摆明是为了脱罪,才找上他们做替死鬼。”
水无瑕说得激动,江寒月的神情却始终冷淡。对他而言,江易本就心狠手辣,为求保全自己,压根不在乎赔上旁人几条性命,今日他所做所为,并不令人惊讶。
“别人的闲事,”他抬起手,将她散在颊边的发给拨开:“莫管。”
她拉下他的手,严肃的看着他:“这怎么是别人的闲事,这是田大夫,田大夫是个好人,我与娘和石头初到景城时,身上没有太多银子,但我身子不好,田大夫来瞧过几次,都没收银两,算是我的恩人。”
“所以呢?”江寒月轻挑了下眉:“对你有恩,又要报恩?以命相救?你这性子,一点小恩小惠、举手之劳都要赴汤蹈火,这辈子还也还不完。”
听出他语气底下的不以为然,水无瑕不由嘟了下嘴:“人家当年确实是有恩于我,我也不是说要以命相救,我也没这能耐。”
“怎么?”他抬起手,敲了下她的额头:“有能耐就真的连命都不要了?”
她捂着头,耸了下肩。“若能相助,自然就得帮一把,田大夫可是个好人。”
“你非圣母,无法救天下人,与其去顾念旁人的安危,不如早点回去,家里的马奶酒快没了,明日就给我酿些。”
“人命关天,你却是念着你的马奶酒。”
“因为其他人与我无关,抱着你的钱罐子,走了,剩下的事刘景会打点好。”
“是啊,姑娘。”刘景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上前说道:“这里有我和高勤就成了,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