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鹰隼一般的目光,正死死地交织在夏归的面孔上,他们盯着夏归的一举一动,想看看他的反应究竟如何。
感受到了来自左右两边的四道目光,夏归的心情也骤然一缩,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一瞬间,他心中掠过万千念头,这两人是不是故意来诓骗自己的,他们就是等待着自己的震惊反应。
然而神情已经表露出来了,再要撤回去已然不可能。情急之下,他便是顺着话惊呼道:“这、这两人的着装,好像是南荒国的!”
“哦?你认识这服饰?”鬼侯望了过来。
夏归点头道:“小人之前是南荒国的奴隶,瞧着这两人身上的服饰,似乎是南荒国的。而且那女人身上的宫装,似乎是南荒国贵族所独有。侯爷,这二人究竟是何身份?”
说完之后,夏归低下头,额头上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理智告诉他,石屋里的两人,应该是个骗局。
他曾于沃丁处获知父王母后的消息,在沃丁的描述中,生死关头的母后用了一个高阶阵法脱离了战场,除了自己,无人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母后有如此能耐,又怎会轻易被鬼侯等人抓获?
因此,这石屋中的两人,多半是鬼侯和谷立布下的巨大骗局。他们等待着夏归露出破绽,而夏归也的确表现出了一瞬的震惊。
既然已经露出了蛛丝马迹,那么接下来,他就必须把这个蛛丝马迹演绎得足够自然。夏归非常清楚,不管现在这石屋里的两人究竟是何种身份,他已不能再流露出任何破绽。他必须用强大的冷静来伪装自己,甚至需要发自内心地把自己当做是南荒国的小奴隶,而石屋中的受试者,就是两名素不相识的贵族。
鬼侯眯着眼睛望着夏归。
刚才他似乎抓到了这少年的一丝慌乱,然而这丝慌乱很快地淹没在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接下来的便是这位少年顺理成章的惊讶和疑问。
“这是南荒国的贵族,你不认识?”鬼侯问道。
夏归转头仔细打量着石屋中的两人,摇头道:“小的自小就是奴隶,很少接触到南荒国贵族。”
“嗯,那也是。”鬼侯点点头。
他顿了顿,缓缓地道:“我们先前在南荒采集到了跗骨之蛊虫,经过培养改良,将其改造成吸髓蛊虫。本王很好奇,南荒本地贵族对这吸髓之蛊有多强的抵御能力。所以,便抓来了两名南荒国贵族作为受试者,关押在这凤角实验室。”
就像是怕夏归没听明白似的,谷立进一步解释道:“嘿嘿,这是老夫亲自改良的蛊虫,只要它进入人体内部,便会以最快的速度钻入骨髓中,只消三天,就能把受试者的骨髓吸食得干干净净。”
谷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只黑盒子,将其打开,但见数十条白色的蠕虫交缠在一起,不住拱动着。每一条虫子都精瘦而狭长,当它们感知到盒子打开的瞬间,竟是身子猛然挺直,咧开了虫嘴,就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寻求食物。
谷立将黑盒子关上,用手抚摸着盒盖,心疼地道:“小宝贝们,可怜你们饿了好几天了,一定很渴望新鲜的骨髓吧?不要急,不要急,马上就有贵族的骨髓供你们享用了。”
谷立安抚了盒子里的虫子一番,随后把黑盒子交到了夏归的手上,“就由你来投放吧。”
夏归接过黑盒子,手心也沁出了一丝冷汗,盒子虽然不重,但放在手心中竟是沉甸甸的。
鬼侯和谷立都相当狡猾,关于这两人的身份,他们并未揭晓,只称是南荒国贵族。
或许他们真不知道这二人的身份,又或许是他们想试探夏归,能否认出石屋里的两名受试者的身份。
换言之,如果这是一个骗局,那么这石屋里的两人便是假的。如果是这不是一个骗局,那么这石屋里的二人就是真的。
倘若真相是后者,那么夏归现在要做的,就是向亲生父母投放蛊虫,这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
一滴紧张的冷汗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夏归的手抖了抖。他感受到了来自左右两边密切关注的视线,鬼侯和谷立正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真正的考验果然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