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山脸色一惊,他怎么会在这儿?!王永急匆匆赶来:“少爷,老爷叫您回府吃饭呢。”
“我不是说了我要和同窗一起品诗吗?”陆晨山蹙着眉。
他正与王永讨价还价时,胭脂铺的掌柜笑呵呵地将夏君妍送出来。二人谈笑晏晏:“姑娘下次来我再给你说说剩下的那几盒胭脂,抹胭脂可是门学问呢。”
眼见着夏君妍都要走了,谁料王永一把拉住他,哭嚎道:“少爷,您可一定要更小的回去啊。老爷说了,要是今晚见不到少爷,就要打断小的双腿!少爷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
陆晨山大力挣扎:“烦死了!滚滚滚!小爷等会儿就回去!”夏君妍没走远,他还能追上!
可王永就像块狗皮膏药般的粘着他,凭陆他怎么甩都甩不掉。最终眼睁睁的看着夏君妍在人群中消失的不见踪影……
盐铺中的陆掌柜正狠狠盯着手中由一个陌生小乞丐送来的字条——“陆晨山要逃学,正在东街上闲逛,速追!”
铺子里的伙计们一个个都在老老实实的做事,掌柜的笑声好可怕,祈祷王永快些把小少爷给带回来啊。
牛车缓缓前行着。
到了大槐树下,夏君妍给了铜钱跳下牛车,看着澄碧万里的天空心情格外舒爽。所谓“画眉”,真的是用砚台和小毛笔画出来的。虽然她还没有掌握这门技术,不过拿来写写小字条还是可以的。而陆晨山又亲眼见着她从胭脂铺里出来,想来也不会将此事怀疑到她身上。
将东西暂时放好后,夏君妍便往安大娘家走去。正要推门而入,突然听见安大娘院子里有人在说话。
“阿夏这丫头也是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能不帮她一把吗?好歹也是叫我一声婶子,我能见死不救?就算出不了几个钱,但到底也不会让她饿着啊。”李氏抹着眼泪,一脸关切的与安大娘说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筹钱去了,若是被赌坊的那些个混蛋抓住,指不定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安大娘怒道,“阿夏在山里挖野菜!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什么都往嘴上说!姑娘家的名节比命还重要,都是没影的事,你乱说个啥!”
“安家的,我这不也是关心阿夏吗。”李氏尖着声音道,“我家程远说这叫关心则乱,你发脾气作甚!我也没说阿夏真被糟蹋了,只是担心她。万一她要是……”
正说着,突然大门被推开,夏君妍沉着脸站在门外冷声道:“我一天都在山里哪都没去。让李婶担心真是罪过了。”
“哟……阿夏回来了啊。”李氏尴尬的笑了笑,见夏君妍空着手身上连个篮子都提,又道,“不是去挖野菜了吗?”
“我家的事不用外人操心。”夏君妍抬眼盯着李氏,“而且我刚与程家解除了婚约,这段日子李婶还是避写嫌为好。李婶也是明事理的,知道村子里的流言向来都是捕风捉影,无风都能起三尺浪。免得瓜田李下,坏了彼此的名声就不好了。”
“哎哟哟,阿夏可真是个谨慎的人啊。”李氏夹枪带棒的说道,“咋以前都不劝劝老夏头呢,不然现在也不用专门去挖野菜啊。你安大娘心善,你想吃什么就跟安大娘说,要是安大娘家没有就跟婶子说!你也不用那么小心,村里都知道你纯孝,婶子给你两口吃的还不至于被人说道。”
直到天色渐晚李氏才缓缓起身。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将夏君妍又打量了一番,看的夏君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便挎着竹篮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