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走近他,低声道:“你让你爹妈给我作证,你的证人我帮你找,怎么样?”上午大队长突然把人召集起来排查,来不及与人串通,现在晚是晚了点,也不是全无空子可钻。
“嘁,你以为大队长是好糊弄的?我才不干,我又没杀人,我怕啥。”三楞子逞强口是心非道。
其实他怕的要死。
一天抓不到凶手,他就一天洗不清嫌疑,都怪自己好色心重,被周冬玲那死丫头糊弄几句,就把山洞的位置换给了她,害得他昨天晚上睡在窝棚最外边,找不到证人。
“不是吧,你想做伪证,难道你就是凶手?”三楞子难得机灵了一回。
“脑子有毛病,你没看审了大半天,啥结果都没有吗,被审讯的滋味很好受啊?反正咱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不如找人做个证,省得继续遭这份罪。”栓子神色坦然,毫无心虚之色:“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你考虑考虑?我看你刚才吓得不行,脸都白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我有几把秘密!”三楞子梗着脖子,横眼道:“少他娘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揍你。”
栓子眯眼看他。
三楞子心烦意乱:“行了,晚点再说吧,一天没吃饭饿死了。”大队长不是个东西,心狠得一批,不止不给饭吃,一滴水都不给喝,真拿他们当犯人一样在对待。
天黑的时候,王安庆到处问人,要不要搬到陈二娃的窝棚睡,没有一个人愿意,连他爹娘都不愿意。
于是,陈二娃睡觉的地方就只留守了宋大夫一个人。
简振军和简宁是天黑尽才摸进去的,父女两个缩在角落静候凶手自投罗网。
简宁笃定乱了阵脚的人憋不住。
只要解决了陈二娃这个隐患,之后的审讯稳住了,他便能得以遁匿,找不到证人又如何,他找不到证人证明自己无罪,大队长同样找不到证据证明他是凶手。
藏在三十二个人当中,他怕啥。
下午煽动三楞子做伪证,栓子回去就后悔了,当时人精神不济,被干部们审得脑子迷糊了,想出个馊点子,后面他立即找到三楞子,取消了做伪证的计划。
夜里十二点到三点是人最困乏的时候。
栓子落网了。
他手持凶器,被人赃并获。
村民们都沸腾了,尤其是受害者的家属,叫嚷着要当场打杀了他,栓子恶狠狠盯着简宁,眼里露出凶恶的光芒。
简宁视若无睹。
她和她爹力气大,受大队长所托抓凶犯,不算出挑。
只要马甲好好穿在身上,别的一概不管,栓子那点凶恶对她来说,轻到不值一提。
凶手落网,弥漫在安居地里的低气压瞬间消弭,紧绷的弦骤然松了下来,大伙一个劲夸王安庆脑瓜子好使,他们才这知道陈二娃根本没醒过,是大队长编出来吓唬凶手的......
凶手现行,压在心头的惶恐惊乱一扫而光,社员们吃瓜的积极性就调动了起来。
大伙兴致勃勃议论着栓子为啥要杀人……倏忽间,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砸在栓子脑袋上,当场给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