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按上斗箕!”
“你会纺纱织布,过几日一样有织布场来这里招工,你要是验工验上了,挣的银钱不一定比你家汉子少!”
那办事员递过户口帖子令黄贺氏在上面按斗箕,李华梅看了一眼上面登记的信息,在职业技能一栏里写着纺纱织布。
“女人也能出去干活挣钱?”别看黄贺氏敢抢李华梅的粥喝,但是对于女人也能到工场做工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胆怯。
“切!短见识了吧!如今咱们南中,女人出来干活经商务工的,不在少数!最有名的便是那苏四娘,人家的伙食堂,可是开遍(www.biquwu.cn)了南中各处,哪一家的厂矿工场不是把伙食外包给她?!每天赚的钱比她当总办的夫君一个月的薪金只多不少!”
“那就是说,我以后如果去了您说的那织布厂,也能赚钱养家?不比这死鬼赚的少?”
黄贺氏恢复了女中汉子的英雌本色,指着自己丈夫的身影询问着办事员。
“那也得看你自己的手艺如何了!下一个!”
黄贺氏将户口帖子紧紧的抱在怀中,拉着女儿向前走,一面走,一面叮嘱女儿,“等安顿好了,娘就找一部织布机好生的教你织布的手艺,这样以后你也有可以给自己挣一份嫁妆,免得以后受夫家的气!”
按照公事流程,对于一批流民进行了身份甄别、职业技能鉴定之后,便是进入隔离检验检疫阶段,在这为期三五天的隔离期间里,除了观察流民是否有隐疾和传染病以外,便是将这批移民的身份技能资料整理之后上报。
然后或是安排去种田,或是由相关的工场来进行试工,若是技能过关,便是签订试用期契约,这些人便是进入到了各个厂矿工场,去从事冶金、纺织、制造等行业。
黄家这一家人很幸运,他们会进入河静制造和纺织行业,成为为南中军制造生产各类工业品的生产线上的一员,操作着果下马纺织机生产棉布。用九转钢、熟铁、呲铁钢制造各种金属器具。
而大多数人则是被办事员无情的在职业技能一栏上写上种田二字,不久以后,他们会被按照户口帖子上的编号,打乱宗族姓氏、地域分布,甚至是操着同一种口音的人都不会安排在一甲之内。到南中各地去从事种田开荒等活动。但是。最起码是保障了衣食无忧了。
当然,这只是粗略的分类,若是在种田中再行分类。有人还会养猪养牛养鸡养鸭养蚕,有人会敲猪骟马,还有的人会种植茶树种植花生、芝麻、柑橘、香蕉等各类经济作物,都会在这段隔离期间有人专门对他们的职业技能进行甄别分类。同时也是防止奸细借机混进来的一个手段。
你说你是种田人,手上没有老茧,说起农耕桑麻之事一窍不通,那你不是奸细谁是奸细?这样的做法可能会有冤枉的,但是很少有漏网的。
剩下的时间对于黄家一家人来说是有生以来最为闲适舒服的日子了。
在安置所帮佣的引导下,一家人来到了自己的住处。虽然是一排排房屋中的一个大通铺,中间用竹子隔成一个个小间,好多户人挤在一起,不过他们已经心满意足。
女人们忙着在水池边上将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洗干净,而男人们则是四下里同左近的“邻居”们进行着攀谈,这也许就是日后的最早一批朋友。小孩子们则是蹦蹦跳跳的在一起玩耍。交流着各自的语言。
一种新的语言便在这大通铺的交流中悄然形成。
类似于大明的官话,但是又不太相同。
当晚,人们的晚饭在玄字地域的饭堂内享用,虽然依然是粥,但是每个人却有了一个腌制的冒着红油的鸭蛋。男人们美滋滋的用筷子挖着蛋壳上的鸭蛋碎屑,口中不住的遗憾着,“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 夜晚,安置所内掌起了灯火,有执法手执刀枪在各排房屋间往来巡逻。屋子里传来一阵阵呼噜声、梦呓声,甚至是磨牙放屁的声音。人们都睡得十分香甜,这应该是他们南下这许久以来睡得最安稳、最舒心的一夜。
第二日依旧(www.hao8.net)是浓稠香甜的米粥,却多了几样小菜,鸭蛋之外更多了一碟香肠摆在了饭桌正中供人们取食。中午,开始吃饭,除了大盆的米饭以外,整盆的炖鱼炖肉更是晃花了众人的眼睛。几个来自于珠三角地区的移民家庭更是吃出来了盆菜的感觉。
除了吃饭之外,这一日人们仍旧(www.hao8.net)无所事事。但是到了午后,安置所的管事到各个筒子房内,组织起各家听候先生的宣讲。讲述在南中各处生活应该注意的各种事项。更悬挂了几副挂图让众人观看。
“怪不得先生说不能吃苍蝇爬过的食物,你看那图上画的,想不到南中的苍蝇如此巨大!”
黄贺氏抱着女儿悄声的指着图上描绘的一只巨大的红头苍蝇在食物上爬过的情景,大为惊叹。
除了观看挂图,听先生讲解之外,更加直观的例子也有。
几个执法将十几个贪图近便,不去公共厕所解决问题,而是在房前屋后随地便溺的家伙绑成一串,脖子上挂着纸牌子,在各个房间之中往来巡游供众人观看。
有那淘气的孩童在这群倒霉蛋前后左右奔跑,不时地用手指刮着脸,“羞羞羞!”
不过,第二天对于黄家夫妇而言就没有那么闲适了。
有安置所的管事按照登记簿子上记载的住处按图索骥而来,告诉他们,有河静制造和纺织厂的用工主事前来招募工人,要他们前去试工。
黄贺氏很是拘禁的给坐在桌案后面的五个妇人行了一个万福,“民妇黄贺氏,见过五位管事。”
“不必多礼。看过你的登记薄子,在家的时候自己纺纱织布?”
“是的。只不过是自己一人在家织造些布匹罢了。不敢与这里制造的精细棉布相比。”
问话的管事妇人满意的点点头,示意黄贺氏去看一旁摆放的一架机器。
黄贺氏眼前一亮,一部果下马纺织机的简装猴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为啥用简装猴版,大家想来都明白,保密嘛!)机杼、木质的梳齿全部用九转钢制成,内地通行的八个纱锭改装增加成了十二个纱锭,机器的锭子也进行了牵伸,加上了一个滑动架。并且,在滑动架上按上可以旋转的锭子。纺纱的时候只需将滑动架前后移动就可以了。
而正式版本的现役纺织机已经升级到了二十四个纱锭了。
有一个管事妇人上前来为黄贺氏演示了一番机器的操作,完毕之后示意她上前操作一二。
黄贺氏手上到底有点斤两,虽然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机器,但也是积年的纺纱织布好手,一磅棉花也纺出来了洁白精细的细棉线。
“我看是个熟手。定了吧!”
几个妇人商议了一番,递给黄贺氏一张契约。
“你要是愿意,就在上面签字画押按手印。以后便是纺织厂的女工。每月计件取酬,底薪不少于五块银元,有一餐饭食,加班的话也有饭食供应,有加班费。”
“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
黄贺氏忙不迭的满口答应,上前在契约文书上画押按上了手印,领了五块银元的安家费,欢欢喜喜的回到下处。
那边黄林夏的试工也是不错,两口子满心欢喜的捏着包裹里的十块银元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阿娘,那个和咱们一道来的姐姐那里去了?这几日都未曾见过她?”
黄贺氏的女儿想起了李华梅。
“就是啊!那个漂亮小姑娘去那里了?我还打算请他吃顿酒饭庆祝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