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子安被说中心事,脸上闪过一阵不自在,当即越发恼珞元之,他刚要再次张嘴说话,却见珞元之脸上轻佻逗笑的神色已收敛起来。
珞子安也认真起来,神色一收,恢复了一贯在外人面前的稳重老成之态。
珞元之扭头转向眠篱,冲着眠篱勾唇一笑,道:“眠篱姑娘,你无需太过在意我二哥刚才的那番话,他其实也是因为关心公子才会一时失言,二哥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你现在是美人,还是个当今世上无人能比的大美人,既是美人,便当有美人的自觉。”
“什么是美人的自觉?”眠篱不解道。
珞元之手中的桃花扇“噗”的一声被他重新打开,他边扇着扇子边循循言道:“比如说,你这张倾世绝颜,该藏的时候还是藏起来为好,如此也可给公子省下许多麻烦,毕竟这胤安之内,有爱美之心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话到最后处,眠篱品出了不同的意味。
脂粉气随着桃花扇的风,扑入眠篱的口鼻间,余香阵阵。
近前处,静夜之下,眼前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悉心告诫何者可为,何者不可为,前方更有另一俊秀少年郎目光殷切,担忧过甚。
远处,殿堂高明,曲乐喧哗声依旧。
胤安之内,风雨欲来风满楼。
简单几句调笑之言,字字珠玑,内里暗藏玄机。
眠篱慧然,目光清透,容色纯艳相交,迷茫中带着几分逐渐明朗开来的了然。
她点了点头,应道:“好!”
夜宴终至尾声。
数辆华贵车马自宫门口鱼贯而出。
车前悬着掐丝珐琅银香球和一盏琉璃梨花白玉灯,淡青色的白玉帏帘置于前的黑楠木马车赫然在列,车一侧跟着狸奴和眠篱,驾车的依然是一身银白色锦衣,面容儒雅,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武尤。
襄玉的黑楠木马车一路前行,车后跟随着另外两三辆马车,其中两辆为襄族所有,剩余一辆上乘坐的却是其他氏族人士。
再行一段路,襄玉的马车与襄族另外两辆马车分开,独行于路,而它的身后,那辆别家氏族的马车依旧紧随,这辆马车一侧跟着的一名身穿灰色锦衣的中年男人,正是盛焯槐的贴身侍卫卫素。
进入下一条宽阔的长道后,后方马车的窗边短帏帘从里面被掀起一角,露出盛焯槐的半侧脸。
“跟上去。”盛焯槐对车外的卫素小声交待道。
卫素头微微一点:“是。”
他小跑步到车前,对驱马的车夫交待一二,车夫点点头,一声压低声音的长吁,整辆马车提速前进,几步便跟了上去,与前面的黑楠木马车并行而驶。
盛焯槐再次掀开车窗帏帘,看向侧旁挨得极近的黑楠木,低沉出声道:“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