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米?”
“好东西。”
“啤酒?”
“先来一瓶。”
茶几上的炸花生米很香。
酥脆,火候刚好。
段天南猛地灌了一口,放下酒瓶,满足地长吁一声。
“还是冻过的有感觉。”
“喝吧,早晚有一天得喝死。”
段红叶靠在客厅门口,神色淡漠。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闹。”陆文在沙发上寻摸遥控,这些老西部片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不是什么情怀党。
“你才开机两个多星期,装什么大人?”段红叶冷冷开口。
“……”
这一次来贫民窟,陆文心里也没底。
他只是听夏初洛说过,这是一个复仇的故事。
没想到还是一个被仇人养大的故事。
“这关系有点乱,让我捋一捋。”
陆文也灌了一口啤酒,反正喝不醉。
习惯性润喉咙。
“你为了还小时候欠下的人情,在隐退之后又接了一单,就是除掉她全家?”
“然后她没死,被你捡了回来,你又教了她一些技巧?”
“接着她开始报仇,但是你欠过人情的那个家伙早就死了,所以她只能找当时出手的人,那几个和你一起行动的那几个混混都已经成了小帮派的老大,有的人甚至知道是她,但因为你的缘故,只能坦然接受死亡?”
养虎为患?
“大概是这样的。”
段天南夹起一粒花生米,点了点头。
没有否认。
“这很不对劲,按理说你们这种人是没有原则的,不论老人小孩都是一视同仁,一枪一个带走。”陆文说道。
“你在哪里看到的我们这种人没有原则?”段天南问道。
“小说里。”陆文如是回答。
“……”
段天南沉默片刻。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花生米,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则……”他想了想,“我不知道我爸妈是谁,从小流落街头,和一群孩子一起乞讨,五岁那年,有个人说带我们去福利院,然后我们就跟着他走了,后来发现那是一个训练营,大多数人都死了,我表现得很出色,活了下来。”
“再后来,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出现在我准镜里面的,是一个老人,一个孩子。”
“我犹豫了很久,没有下手,我逃了,一路东躲西藏,逃到贫民窟……”
他用一段经历给陆文解释了什么是原则。
陆文很想问问训练营是什么样的地方,想了想又忍住了。
“干这一行能守着原则,还能成功退休,怪不得夏初洛说你是这一行最顶尖的。”
“她这么说吗?这评价可是比她父亲的要高一点。”
“她父亲到底是干什么的?”
“哦?”段天南诧异地看了眼陆文,“你在她身边两个星期了,连她父亲都没弄清楚,未免有点……失败,好歹前身也是家政型仿生人,了解雇主家庭以便融入雇主生活应该是你的本职。”
“她算不上我的雇主。”
“也对。”
说起了解雇主家庭这事。
陆文觉得有朝一日可以建议两家公司把这个功能取消。
刚开机的时候,系统一个劲地去了解黎梦的家庭,越了解就感觉越恐怖。
系统得出的所有结论都仿佛在告诉他:这个家有一桩命案,雇主需要你做脏事,用完了就会把你关机,清除所有数据重启。
“关于她的父亲。”段天南顿了顿,“你可能不知道,议会以前有好几次都尝试过清缴贫民窟的大大小小帮派,一度派出军队入驻第十六区,可最终因为大量民众伤亡,无功而返,还落了一片骂声。”
“这个我知道,资料里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