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从春到夏,到秋,在不经意当中,大半年的时光过去了,杨婉的肚子到了瓜熟蒂落的那一天。
从早晨开始,杨婉的肚子就开始疼,但是直到中午,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像这样的场合,是不允许孩子在一旁看的,所以林堇被抱到了正院。但是她不放心,偷偷的跑过来,因为林如海、林姑妈和贾敏都在这边守着,所以她没敢进院子,而是在外面等着。
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声音,看着忧心忡忡,正在拜求漫天神佛保佑的林姑妈和端着茶碗,强自装镇定,但是那碗茶自从端起就没见放下,里面的茶水显然早已经喝尽了,却全然没有发觉的林如海,以及一旁心神不宁的贾敏,林堇的心提了起来,这是要难产吗?
伴随着杨婉一声凄厉嘶哑的喊声,“哇哇……”几声婴儿啼声随后而来,林姑妈一连念了好几声佛,满脸欣喜的喊道:“好了,终于生了,生了!”
之后,就听产房中稳婆欢喜得大声嚷道:“生了,生了,二太太生了位公子!”
闻言贾敏欢喜中难掩酸楚和苦涩,强笑着向林如海道喜。
虽然林姑妈早已经从大夫那里知道杨婉怀的是男孩,但是不到生下来的那一刻,终究这心不落底,如今得到确认,又哭又笑的喊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杨家终于有后了。”
“恭喜老太太,恭喜老爷和太太,贺喜老太太,贺喜老爷和太太,二太太诞下一个男孩,白白胖胖,那小胳膊小腿有劲得很,哭声响亮,一看就健壮得很……”稳婆将产妇和孩子收拾干净,从房里走出来,向林姑妈、林如海和贾敏道喜。
话音未落,林姑妈迫不及待的跑进内室,去看女儿和外孙,哦,不是,孙子去了。
贾敏听到“健壮”这两个字,想到尚在病中的瑁哥儿,觉得分外扎心,强笑着让仆妇给了赏,无心再留在东院,吩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和仆妇们几句,转身回正院。
走到院子外面,她和猝不及防之下,没来得及躲开的林堇撞了个对面。对上林堇黑白分明,清澈中带着了然,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神,贾敏只觉得自己狼狈极了,忙掩面而去。
但是林堇仍然看到了贾敏脸上尚未来得及拭去的泪水。她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咒骂这个该死的世道:儿子生着病,做母亲的不呆在孩子身边,反而守着老公的妾侍生孩子,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
不顾仆妇的拦阻,林堇进了产房,只见刚刚生产完的杨婉躺在雕花大床上,脸上犹自带着几分疲色,睡着了。刚生下的婴儿包裹得严严实实,被林姑妈爱不释手的抱在怀里。
林堇闹着要看弟弟,没能如愿不说,反而被林姑妈赶了出来。
……
新生下来的孩子被起名为“杨琳”,林堇吐槽林如海起名字没走心,只是将两家的姓氏简单的加到一起而已,没水平。
其实她误会林如海了,这个名字,是他认真思考过起的,“琳”这个字不仅和林同音,而且有美玉的意思,和林家这一辈的后嗣名字排得上。
按道理说,不管琳哥儿姓什么,都是林如海的子嗣,家里有添丁之喜,怎么也该庆祝一下。哪怕不请客,不大办,仅家里人小小的庆祝一番也行。但琳哥儿除了简单的办了个洗三,剩下的满月和百日都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今年年中,瑁哥儿生了一场病之后,身体急转直下,越来越差;生病的次数变得越来越频繁,病好之后,再生病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
尽管林姑妈和杨婉并没有收到大夫下断语的风声,但是从林如海和贾敏的脸色,以及府里不仅频频的请大夫上门,还四处打听名医,并开始到处烧香拜佛的举动,再加上从上院服侍的仆役透出的口风,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