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关于商会将私盐买卖做的遍布大覃这事,邬九宫告诉林堇无需担心,就算朝廷要查,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商会顶多受点波及,可是她终究无法放心。
看到她锁起的眉头,邬九宫笑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商会没事,绝对会没事的,我敢打保证。”
对上林堇怀疑的眼神,他解释道:“我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朝廷的吏治因为太上皇晚年‘议罪银’这一敛财手段,败坏得不能再败坏了,如果今上继位后,从上到下大肆整顿吏治,肃清官场风气,我们商会可能会遭受重创;但是太上皇不肯放权,今上纵使有心整顿吏治,也有心无力,所以在吏治不清,官场贪污腐败成风的情况下,我们用私盐编织出那么大的一张网,顶多在今上的雷霆之怒中坏几个无足轻重的小窟窿,想要治罪到我们商会的头上,除非把整个网都给打破,但是今上没这个能力,而有这个能量的太上皇又不会去做。”
听了他这话,林堇这才放下心来,不满的横了他一眼,抱怨道:“早说这个不就得了,之前啰里吧嗦的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做什么。”
面对她的“蛮不讲理”,邬九宫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从一旁的几案上拿出一张纸给她,笑道:“对了,给你看个好玩有趣的事。”
“什么事?”林堇有些好奇的接了过来。原本她以为是什么了不得消息,结果一看,竟然是关于贾雨村就任应天府之后宣判薛蟠杀人一案。这事在她知道自己之前救下的人并非甄英莲之后就知道他会这么一番操作了,所以并没有觉得有惊奇之处,因此,只是神色平淡的扫了一眼。
看到她这个样子,邬九宫很是惊奇的道:“哎,你怎么这么一个反应?”
林堇抬起头看着他,很是奇怪的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一个反应?是,贾雨村是教过我,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怎么喜欢他。
而且,虽然我是他的学生,可是我并没有拜师,不是他的弟子,我俩只是普通的塾师和学生的关系,所以,真要讲师徒情谊的话,也讲不出来什么情谊;再者,尽管他的另一个学生是我的姐姐,是一个女子,可是在我和我姐姐之间,他更喜欢我姐姐。
最后的最后,他到我们家来任教,以进士之身屈尊教导我和我姐姐,乃是另有所图。而我们家也没有让他失望,给出了他满意的报酬,让他在知道朝廷启用旧员的消息之后帮他搭上了贾家和王家这条线。
我们两边是各取所需,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那么就不要讲什么情义了,所以,我对离家我们家之后,过得怎么样,并不感兴趣。因此,如果有他的消息,顺带的话,我可以听一听;如果是专门为我收集的,那就没必要了。”
晃动着手上的纸,她笑道:“更何况,我不觉得这东西是专门收集给我看的,相反,是因为某人和贾雨村不和,所以才会让商会假公济私,收集贾雨村的消息给他。”
“你这话听起来真是冷血无情,人家好歹在你家呆了三年多,而且虽然你不是他的弟子,可是称他一声老师,依然是可以的,但是让你这么一说,连在同一屋檐下的香火情都没有了。”
吐槽完,邬九宫毫不掩饰他对贾雨村的不喜,对着林堇竖起大拇指,笑道:“不过你这个态度,我喜欢。我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也能看出,他那个人凉薄得很,而且非常现实,所以,和这种人,就不要讲什么情谊,直接讲利益倒是更干脆。”
林堇知道邬九宫和贾雨村的那点恩怨,见都过这么久了,邬九宫依然记仇,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他的小心眼。
虽然林堇不感兴趣,但是邬九宫还是和她分享起他收集到的贾雨村的消息来,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说起朝廷启用旧员来,原本我以为贾雨村的这个应天府的职位是朝廷启用旧员空缺出来的,不过在我知道金陵四大家族中的薛家的前任族人之子薛蟠杀人这个案子之后,心中有了怀疑,经过一番打听查证之后,才发现,他这个官来的不简单,和朝廷启用旧员没什么关系。
不过因为原应天府任职的官员调任和他的任职正好赶在了这个朝廷启用旧员的关口,所以除了经手的几位官员,只怕大家都以为贾雨村是单纯的被朝廷启用之后派到应天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