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妈、杨婉和黛玉去烧香拜佛,直到晚上才回来。看到黛玉因为这次出门,一扫之前的颓丧,恢复了原状,林堇觉得这次没有白让她出门。知道她们已经用了晚饭,她问候了几句之后,大家各自散去。
因为没有要求隐瞒杨氏一族的到来,很快,林姑妈和杨婉和林堇分开没多久,就都知道了这件事。不同于杨婉,知道人被林堇打发走了之后,就把这事给放下来了,林姑妈知道此事之后,思量了一会儿,派人把林堇叫了过来。
林堇一过来,林姑妈一面招呼她和她同坐一榻,一面说:“刚才听下人说,杨氏宗族那边来人了,但是下人说得不清楚,只知道他们老找你,又走了。我了解杨族长那个人,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所以,他们这么快,一点有没闹腾的离开,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
“放心,外祖母。”“林堇看着林姑妈满心担忧的模样,安抚的笑了一下,说:“我没答应他们什么,不过是和他们做了一个交易罢了。”
她将杨氏一族的来意讲了出来,以及她是如何让对方退却的,并把他们之间的交易讲了出来,笑道:“所以,我是一点亏都没吃,相反,我还占了不少便宜。不管怎么说,杨家人都是读书识字的,教人认字还是没问题的。如今,请一个先生的花费,哪怕是最简单的童学启蒙,一年下来也要百八十两。而我给杨氏宗族一百两银子,他们这边就要出三个人,每个人不过三十几两,实在是太便宜了。”
后世,老师在教书育人时,恨不得把知识掰开揉碎了,喂到学生的嘴里。但是在这个时代,师资力量严重不足,读书识字,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依然是一件非常神圣而崇高的事,因此,对老师的个人素质和教学能力,根本没什么要求。更何况,林堇办的是义学,属于免费让人读书的地方。对读书不易的普通人来说,能有一个不花钱就识字的地方已经是烧高香了,对老师的水平还有要求这种美事,他们是做梦都不敢想。
林姑妈苦笑着说:“只怕这个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杨族长那个人,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他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一个人,所以,我并不觉得他会因为你几句威胁的言语,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对我们家财产的觊觎。
因此,这次他退让,不过是原本以为你年纪小,好糊弄,结果看到你态度强硬,又是在咱们家的地盘上,所以暂时低头,让你以为他放弃了而已,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心中正酝酿着更恶毒的计划呢。”因此,他和你做的那个交易,也不过是让你放松警惕罢了,根本没打算按照约定来。
如果不知道林如海对杨氏一族的所作所为,林堇也会像林姑妈那样想,但是在知道杨氏一族现在的境况之后,她知道纵使杨族长没有死心,但是奈何他有心无力,只能乖乖的按照林堇给他划出来的路走。
林堇笑道:“外祖母,你放心,如今的杨氏,已经不是当年欺负你们的杨氏了。他们翻不了我的手掌心。当年,父亲帮你从杨氏那里把你家的家产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会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因此,这么些年,一直在暗中对付那边。如今的杨氏一族,除了一个名头,几乎不剩什么了,不仅族产全都被变卖,就连族人家中的产业也都只剩下三四成。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们不答应我的交易,只怕他们回头就要饿肚子了。”
“怎么可能!”林姑妈不假思索的反驳道:“杨氏一族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到了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若真穷困到这个地步了,早就有族人跑到我和你母亲面前哭穷,来打秋风了,哪怕是族长和族老他们阻止,都没用;而且,到了那个地步,且不说他们还有没有那个胆子来向你索要我们家的财产,就算来,也绝对不会是这般做派。”
“这就是父亲的毒辣之处了。”林堇笑着解释道:“作为大族,每家的族中都少不了有些非法乱纪的事,杨氏一族自然也不例外。而且杨族长他们做官的时候,为官并不清廉,贪赃枉法的事,没少做。在族中有人做官的时候,只要不是谋逆大罪,这些事都能遮掩过去。但是在杨氏一族的人被丢官罢职之后,这些事不被翻出来则罢,一旦被翻出来,为了不被落罪入狱,少不得要打点一二。
然后父亲有利用官场上的人脉,对杨氏一族曾经出仕,如今丢官后,不甘心赋闲在家的族长和几位族人,像在那拉磨的驴子前吊了一根胡萝卜一样,一直用有重新起复的希望勾着他们不断往里面投钱,。到了后面,已经不需要父亲专门设局去引诱他们了,那些尝到了‘甜头’的官员,在洞悉了杨家渴望继续做官的心理之后,就会继续把这事做下去。而只要杨家人做官的心思不死,那么就会继续上当,然后哪怕变卖产业,也要往里投钱。这个心态就和赌徒一样,越输越赌,因此,杨氏一族的族产和诸位族人的产业急速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