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恒头也未抬,视线没有移动半分,自然也没有搭话。
“我还以为这种图只要大祭司和魏院长能够画出来。”那人继续说道。
木恒看着星轨,神色平静。
陌玉走过来坐下,然后发现她的头发真的很长,笑着说道:“不发呆了?”
没有人回话。
“我今天演的还不错吧?”陌玉也想看清上面的脉络,但奈何神识层次不够,倒也没有懊恼,但看她依旧低着头,语气无辜说道:“今天的局面可不是我引发的!”
“可是你没有阻止。”木恒知道他是一定要蹭课了,也因为自己推演得差不多了,挥手抹去光图,抬起头来,于是便看到对面这个人半敞着领口,露出白玉般的胸膛,长发散乱,莫名魅惑,很是好看,明显是刚洗了澡。
但问题是大半夜穿成这样来找一个女人,怎么想怎么奇怪。
她先前便感知到他气息清新,所以此时也不是很意外,但对于眼前这副能够让南越万千少女少男尖叫晕倒的画面,她不会在意,但却也不会习惯,“在长辈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些。”
陌玉状似乖巧一笑,却没有合拢衣裳的意思,“我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这话自然是对她前一句话的回答,但他明显没有什么道歉的诚意。
木恒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用敬称,看着他,等着他说正事。
“凭你的眼界应该看得出阿昭其实是个什么样的人。”陌玉明白她的意思,温和说道。
木恒没有遇到过有人故意受伤以博得同情的事,轻轻挥手,示意他这些不重要,说下一个。
陌玉有些无奈心想,修至神威境的人都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吗?好吧,你应该一直都是这样,“我的意思是,笙棋对阿昭极其宠爱。”
笙棋是南越二王子,也就是南越太子的名字。
“他不久后肯定会过来,而且因为是在我府上出事的,所以这一次连我都很难拦得住,你怎么办?”他神色怡然,谈笑的样子仿佛是在评论那些吃食更加美味,没有丝毫忧虑。
木恒沉默了一会,“绝情花毒不好解,但也不是解不了。”
陌玉知道这是一种交易,在晚风拂过撩起他脸庞发缕之时,笑意更甚说道:“你能够看出我身上中的毒,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我真的不想帮你?”
这句话简单明了,甚至可以说很是无情。
莫名让人心寒。
“为什么?”木恒看向他,神色平静。
她没有算到这样的结果,或者说没有去算,在她事先的计划中,没有来到太傅府这一段,而现在来到这里,一是因为木林,一是因为那把剑。
今天在院子里动手,自然也没有在她的计划之中,而且她当然不会把星轨推演用在这种小事上,那么就不会想到会有现在的这一番对话。
于是她发现很多与木林有关的事她都没有算得太准,然后想起他和自己对话中的那些陌生的名词,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
既已有了结论,也就有所释然。
“因为我很好奇,想要知道你这样的人遇到那种情况会怎么做。”陌玉如往常那般微笑。
而话里的那种情况指的自然就是今天的两次冲突。
看来他真的是故意的。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种事情都无法处理?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动怒?
这种将别人玩弄于鼓掌间后还能犹若无事地清淡出声的气质,果然如木林想的那样,眯眯眼都是怪物,今天的晚风忽然变得很是寒冷,就像雪点漠然地打在不着一缕的身躯上。
那么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木恒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没有生出羞愤欲绝之感,更没有生出棋逢敌手的惺惺相惜之感。
她的眼眸若如平静的大海,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她想起木林离开之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才明白他已有所预料,而让她多少在意一下这些小事,然后熟悉一下阴谋诡计,也是把她留在这里的一个原因。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把这些事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