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政扫了一眼众衙役,对他们懒散的状态很是不满,可这些人没少了给他孝敬,其中大部分人还都是本地有头有脸人物的“关系户”,里面关系错综复杂得很,他在此当官只为了升官发财,可不想得罪什么人给自己找麻烦,因此并不深说,轻咳一声示警。
一众衙役都是人精,立时便挺直腰板,架势摆得倒也十足。李高政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本县素来爱民如子,就任乐山县令以来,从无一起击鼓鸣冤之事,韦横,去看看何人在外击鼓鸣冤,把他带进来吧”。
韦横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心里边暗暗不屑:“爱民如子?啊呀个呸的,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本地百姓一向老实本分,但有纠纷,一般也就是找些乡里间德高望重的老人给调解调解也就罢了,轻易不肯诉讼。再说了,本朝为防止刁民恶意诉讼,立下了凡击鼓鸣冤者先打二十大板的规矩,话还没说呢,先打了个皮开肉绽,谁还敢来告状?”
韦横心知这击鼓鸣冤也是那些峨眉派少侠们连环套中的一环,因此也不惊慌,不紧不慢地到衙门口晃了一圈,不想这一晃,还是吓了一跳。
他原想着只不过是那十几户被强拆的人家罢了,不曾想衙门口竟然黑压压地站了足有三四百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拿着棒子、铁锹等物,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有拐杖在身,最好笑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牙齿都没剩几颗的老太太,手擎一把沾满了鸡粪的大扫帚,居然也威风凛凛地混在其中。
韦横不禁咂舌,心道:“那些峨眉派的少侠年纪不大,这煽风点火的本事可是不小,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别说县衙大堂了,就是这院子里也未必站得下啊”,转念又一想:“自己既然决意要和李高政一刀两断,那自然是人来的越多越好,人来的越多,事儿就越大,他死的就越惨,嘿嘿,到时候我乘乱找个机会溜出去,会合如花把他贪墨受贿的那些金银珠宝来个顺手牵羊,舒舒服服地过我的快活日子去”。
韦横一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边装模作样地大声呼喝道:“吵什么,吵什么,攒鸡毛凑胆子,仗着人多想闹事儿是不是?你们到底是谁敲的鼓,跟我进去吧”。
人群之中有人带头高声喊道:“我们大伙儿一起敲的鼓,我们都要进去”。
韦横不用看人,一听这声音就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小子也在里面呢,怪不得场面这么混乱,有他在肯定就没什么好事儿”。
韦横抬起头四下一看,果然看见田柏光正在摇头摆尾地大喊大叫,一边喊还一边示意大家一起喊,一时间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喊道:“我们都要进去”。就连手持鸡粪大扫帚的那个老太太也不甘落后,不顾牙齿已然漏风的现实,毅然大喊:“要进去、要进去”。
韦横可不想给李高政挡灾,虚晃了一枪便说道:“你们人实在太多了,等我去回禀县太爷再做定夺,不过你们最好先选出几个代表,估计县太爷也是这个主意”,说完,扭头回去大堂回话。
“你说什么,数百号人?”李高政也有些吃惊。
“不错,而且好像人还越聚越多”,韦横说道。
李高政宦海多年,经验颇丰,登时心中一紧,暗想:“不对,事先绝无半点征兆,忽然聚集数百号人,这里面一定有人从中作梗,是什么人和我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