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蒋毓湘出嫁后,她从前住过的屋里的摆设一直按原先的样子摆放着,每日肖氏都会吩咐丫鬟过来打扫。
肖氏扶蒋毓湘躺下,一边吩咐芳信去请周乘风一边吩咐丫鬟去厨房打些热水进来,又亲自取了衣裳出来搁在一旁。待停下来,看到蒋毓湘高肿的脸,想着她所受的委屈,又气又脑,须臾便落下泪来。
“娘,您别哭……”蒋毓湘吃力地抬起手给肖氏擦了擦脸,笑笑道,“都怪我当初不听爹娘的话,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所有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因为身子太过虚弱,她说得极其缓慢。
湘儿是她第一个孩子,性子温和,心地善良,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里。如今看到她这个样子,她实在是……刚刚止住的泪再次落下,肖氏背过身用锦帕拭了拭眼角,吸了口气,回身道,“别怕。爹跟娘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蒋毓湘点了点头。
丫鬟打了热水进来,夏妈妈小心扶起蒋毓湘,让她靠着自己。肖氏拧了帕子过来,给她擦了手和脸,换好衣裳后又亲自扶着她躺下,动作小心,生怕不小心将她弄疼。
芳信在外间通禀道,“三太太,周御医来了。”
肖氏给蒋毓湘提了提被子,擦了擦眼角,转过竹制屏风,道,“劳烦周御医了。”
周乘风笑着回礼,客气礼貌,且疏离。
把了脉,检查了下她的伤势,周乘风起身道,“三太太无需担心,大小姐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严重,没有伤及筋骨,吃两服活血散瘀消肿的药,修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
回来前他们已经找大夫看过,跟周乘风说的差不多,她依旧放心不下。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她的心总算落地。肖氏福身道,“多谢周御医了。”
“三太太客气。”周乘风写下药方,递给肖氏,“煎药的法子我都写在上面了,告辞。”拱手一拜,拎着药箱离开。
肖氏把药方递给染夏,让她跟另一个丫鬟去抓药,煎好了送进来。而后问芳信,“周御医怎么来得这么快?”
芳信回答道,“奴婢出去时恰好碰到周御医来给七小姐请脉,奴婢说三太太请她过来给大小姐看看,周御医便过来了。”
“那他现在是去望月楼?”
“是。”
“七小姐这些日子身子如何了?”目光一扫其他几个丫鬟。
一个穿着草绿色直裾的丫鬟,上前道,“回三太太的话,周御医上回给七小姐另外换了药后,七小姐虽然还是会犯糊涂,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前几日七小姐还跟三少爷、四少爷、八小姐出去玩了整天。”
玩了整天?看来她果真好了不少。
“娘……”
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肖氏拍拍她手背,温和道,“好好养伤,其余的事都交给娘来处理。”又跟芳信几人道,“你们几个最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谁要是敢把大小姐的事泄露出去,仔细我扒了她的皮!”
几人身躯均是一颤,齐声道,“是,三太太,奴婢们记下了,绝不泄露一个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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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乘风给蒋梅娘把了脉,检查了下后脑,说她后脑的血块还未完全散去。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不解之事。而后又新写了一张药方给红姑,让她一副药用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且每服药只能煎一次。
看到他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又苦恼不已的样子,蒋梅娘不觉好笑,心下却依旧狐疑不解。
连着两日肖氏都免了所有人请安。守在蒋毓湘屋里。蒋府看似与往常无异,暗地里已是翻天覆地。
“小姐,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呼小叫?仔细红姑听到去母亲那里告状。”蒋梅娘饮了口水,漫不经心道。
“红姑现在根本不在望月楼。”
莫非又跟肖氏通风报信去了?蒋梅娘道,“你刚刚说出大事,究竟出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