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今,反倒怪起了我?”
话音刚落,只见马前蹄猛得高抬复落下,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是,昭王是朕自己引狼入室,对,怪不得你,那么他呢?”
宫宸域将人从马上扛下,将她挣扎的双手向上抬起,压在了一株松树下,迫使她扬起下颌,“告诉朕,大齐的晋王殿下,与你之间,究竟是……”
“究竟是何关系?”想起那名为质问,实则暗含情意的那一场剑舞,想起那步步默契的剑招配合,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那场剑舞,只为那一人而跳。
他一直都知道,小皇后心里住了一个人,曾经,他以为自己不在意,毕竟,他娶她,目的不纯。
无关情爱,只谋利益。
可如今,他能感觉到疯狂的烈焰,在心中焚灼着,这是名为嫉妒的火种,它会吞噬一切与冷静理智有关的情绪。
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克制,才没让那射向靶心的三箭,钉穿晋王的胸膛!
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涌现,令他钳制她下颌的掌心不断收紧。
杀了她吧,也许心就不会痛了。
“咳——咳,宫宸域,放……放开!”莹白的小脸上显现出青紫的瘀痕,不断施力的指尖让她无法言语。
甚至,那大掌,还有往颈间游移的趁势,他竟想,活活掐死她么?
那一瞬间的杀意,不会错的,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疯批男人!
“我……我说,松开些!”顾影阑努力偏了偏头,试图看向宫宸域的眸心,拉回他已濒临颠狂的情绪。
“说!”一个字,却也让他的理智勉强被拉回一丝,他松了松指尖,但另一只手仍是死死扣住她双臂!
对付顾影阑这个小狐狸,他已然有了丰富的经验,今日既已逮住了,便不会让她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顾影阑在心里试图组织下语言,但她实在是不知,她与师兄的那一丁点子故事,该从何说起。
她怔怔的看向宫宸域,却未能第一时间开口,而这,落在宫宸域眼中,便是,她对那个男人情深不移的铁证!
很好,他的死亡小本本上,又多了一个人名!
待到征战七国结束后,洛卿宁,必须要死!
帝王眼中的晦暗之色,她并未捕捉到。
因为她看向的方向,是湛蓝如洗的晴空,如今,是在盛京的仲夏日,而她的眼中,似乎倒映着,江南的那一次初雪夜,“你看过,苍梧山顶的,风吹一夜雪关山,十里红梅怒绽的风景吗?”
宫宸域:“……”
可以说人话么,这么咬文嚼字的,听得他牙都酸了!
他才不会承认,他就是嫉妒!
“不曾见过。”他还能回答什么呢?
“可,我看过。”顾影阑的情绪已经完全沉浸于,五年前的初雪夜中,她复又问了一句——
“那,你看过皎皎月色里,白衣少年剑光飞雪,惊鸿舞苍穹的风华吗?”
宫宸域,“……”
这又是什么鬼爱好,大半夜的在雪里练剑,也不怕冻死。
他强忍住一掌拍碎身后那颗松木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亦,不曾见过。”
“可,我看过。”
不只看入了眼底,还看入了心中。
“皇上也知道,当年我阿爹树敌颇多……”顾影阑回忆起自己充满血色的那数年。投毒、暗杀、围剿……为了杀死她的阿爹与娘亲,那些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无数次刺杀中,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那一场,五年前,江南入冬的第一场雪落。
那次的刺杀,顾氏出了内鬼,她的阿爹与娘亲被支开了,而后遭到了极为猛烈的围剿!
而她呢,同当时的小十一,被那内鬼刻意牵引着,与阿爹走散了。
五名青衣客,包围了她与十一。
“小姐,别怕,十一誓死保护小姐!”那时的十一,其岁尚不过十一二,便以一敌五大顶级杀手,无异于送死!
所以,她与他只有一条路,逃!
山路错踪,敌人容易迷失,她与十一,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带着一身伤痕,逃向了苍梧山。
她的身上,冲了两刀,而十一,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那天的雪,好冷。
“小姐,别睡。”
“小姐,十一定会,带小姐,走出苍梧山的!”
“小姐,小姐……”十一知道,她身上的伤口,都是她体内寒毒蔓延的养料,再拖下去,她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