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絮微笑道:“这会没有,眼瞧着马上会有。三爷一回来,明年这个时候,夫人又要做阿婆了。”
大夫人听罢笑着点头。
去厨房拿点心的喜儿回来听见,嘴角弯着把一碗细草捆的荷叶红豆团放到我面前,凑趣说:“主子您趁热吃,事趁热办,奴婢们都等着呢。”
“好好好。”我满口答应,迫不及待解开荷叶团上的细草绳,剥开蒸成深褐色的荷叶,还有些微烫手,里头是黏黏糯糯,四四方方的糯米团子,中心包着红豆,咬下一口,甜丝丝的,两三口吃下一个,又拿起一个。喜儿已沏好茶端来。
大夫人喝着口茶,笑望着我说:“慢些吃,留着肚子。中午我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说到菜……。”我放下手里的荷叶团,“娘,三爷喜欢吃什么菜啊?有没有那种很简单,一学就会,特别适合临时抱佛脚的菜色?”
屋子一阵笑声。
大夫人忍着笑道:“有,有。冲儿吃食上一点不挑剔,但他爱喝我炖的鸡汤。把鸡肉和姜片炒过再放入锅内上灶大火熬,熬得鸡汤带黄油,下几块萝卜,简简单单,一学就会。”
先炒鸡肉和姜片,再下萝卜,很简单嘛,学会了。心里想了一遍,立刻胸有成竹。
喜儿拿来一包小东西放在桌面上,打开后里头是一双精致的虎头鞋、虎头帽及几件娃娃肚兜,最底下挂着一个金锁。
大夫人道:“我给秋儿孩子做的鞋帽,你下山去帮我带给她。为有个孩子,她吃了不少苦,也多亏你请袁大夫医术高明。今后秋儿啊不用再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抹眼泪。”
我点头答应,到外头舀水洗过手,进来把东西包好。开箱拿出顶上的小药盒,盒子虽小,制得极为精致,到底是宫里的东西。
“娘,宫里的药我带来给您备着。您若觉得哪里不对,再有毒发的迹象定要服下。药材单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味药,袁大夫说有把握能托人在苗疆找到,等凑齐药材制成药丸,你大可无忧。引出蛊毒的办法,我已经有些眉目了。”
大夫人望着我,只是笑:“几年来你为我的事四处奔波,真叫我于心难忍。小果儿啊,娘住在这里的两年日子,清淡归清淡,有你们陪着,每日早睡早起,醒来时候心安,睡下时候安心,日子踏实地过着已经很满足。千万不要为我把自己逼得太紧,你这手啊——。”
大夫人抚抚我满是老茧的手心,接着说:“夙蓉对你太严苛啦。”
心头像有暖阳照着,我摇了摇头:“一点不严苛,姑姑她对我非常好。”
大夫人望着我,把我的手包裹住,如捏面团似地在轻轻捏着:“下月慈云寺的几位大师要前往湖州举办法会,那里是四妹的娘家。”说到这,大夫人叹了口气。
因太子废黜牵出顾家冤案,去年算是为顾家正了名。但顾家在湖州没什么人,当初顾老爷的三个孩子皆连病死在牢狱中,先他而去。当年顾老爷死在将缝年节死在狱中,不过是拉到乱葬岗埋葬而已,连像样的碑位也无立。
我明白大夫人的心思,因此接上她的话:“娘,我打听过,顾老爷当年有恩于一个老仆人,那老仆辞工回乡下养老避过一难,现在还在湖州做着小本生意。我已嘱托释然师兄,到湖州后请他转交一笔银钱给那位顾家老仆,为顾老爷迁坟修墓,葬进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