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辽阔的草原上一旦烈日烤照,毫无遮拦的土地便会立刻升温,晨间起的薄雾要是粘在了草上变成露珠,这时便会受这种热气蒸腾而上,一并带上了青草的芳香,在这样迷人的气味里你要是有兴致躺下来美美地打个盹的话,且不说那芬芳的泥土和清新的绿草会怎样,单是那高空里**的艳阳就一定可以把你烤熟了。
当吕布和高顺赶走了羊群,放开了骏马,在这夏天里热得像死了一样地躺在草地上,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神仙可以为他们变出一棵大树来乘凉的时候,张辽躺在凉席上读着书,一边呼喊着童子给屋子里的冰壶加些冰块。
有如母亲一样养育了无数放牧民族的大草原要是变起脸来可完全变了一个样,每一年的第一片雪花落下,整个草原的气氛立刻不同了起来,人们受着这古灵精怪的大自然的捉弄,有时可能很危险,有时也只是玩笑,每年的雪后总要及时把小羊们从雪堆里挖出来,经常如此玩耍的它们随意扑棱几下抖落雪花,马上就活蹦乱跳地一边玩耍去了。
当吕布和高顺冬天里裹着厚厚的毡衣从帐篷里走出来瑟瑟发抖,抬起一只手帮眼睛挡住凌风,看看远方的天空苦苦地一叹时,张辽抱来一堆干柴在屋里琢磨着怎么用眼前的物件做一顿地道的火锅。
而草原上春天里安详悠闲的放羊,秋天里快乐有趣的打草,张辽也一直在他的那间屋里安静度过。
他静静收起手上的书,对着一边侍候的涂璟说道:“阿璟,听说了吗?帝师卢植告老还乡了。”
“怎么了?”涂璟这段时间来最大的进步就是再不叫张辽少爷,“算算年纪他也该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了吧。”
“可是他非得在刚刚得胜归来的时候辞官不做吗,他为官数十年什么时候要走不行?立得大功,凯旋归来之后不受封不加赏,甚至连庆功宴都没有参加完就匆忙离开,简直就像是气愤之下一怒而去,苦苦奉献了三十年的大汉就这样不值得他留恋?”
“额,这不是正赶上了嘛!”
“卢植是一般的老头吗?纵横大汉三十年来丰功伟绩数不胜数,说是位极人臣一点不为过,这样的人要下野能是小事,如此草率?”
“这个……少爷,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天子已经够草率的了,不差这一点了吧。”
“可是卢植一走,谁还能压得住朝堂上那些饿狼,灵帝无心朝政,他这一走不就是留下偌大个汉朝让那些人随便玩去了吗?”
“咦,对啊。”
“……这帮子身处高位的人都在想些什么啊!”
张辽理不出结果,这些是不是一个小孩子可以窥得全豹的,哪怕他是有过两世人生经历的穿越着,毕竟从未接触过这些事,并且历史上也没有什么关于这事的印象,张辽越想越心烦,决定放下这些杂念出去走走散心。
张辽走啊走啊,他不高的影子在走廊上越拖越长,转了不知几个弯,忘了走过多少亭,不自觉地来到大厅,看见张社正亲自煮茶。
张社一见到张辽便立即笑开,招呼他一起坐等茶熟。
说实话他们父子俩交流不多,张社整天忙着约着太守去吃饭,张辽整天看书练武连轴转,几乎一天到头见不到面。
茶烟缭绕之间张老爷子不紧不慢地开口。
“辽儿有心事?”
张辽点了点头。
张老爷子随意的一笑,继续问。
“读书有惑?”
“无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