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感慨的,只是想看看。刚刚沈濂一番话没让她哭天抢地,自己也感觉很不真实,需要缓一缓。
明明每一个字,都是自己在长夜里无数次辗转反侧偷偷哭泣时渴望听到的,现在反应却迟钝得不行,无法消化。
她是复明的程亦然,也是复仇的程亦然,不再是以前乖乖被欺负的傻子,那些话是对瞎子说的,可时光又不会回溯。
她除了一句“瞎子安息。”,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反应了。
“沈濂,困了,回去吧。”她趴在桌上说。
摩天轮转完一圈,停了下来。
告别摩天轮,程亦然回头看了庞然大物一眼,不知怎么觉得索然无味,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沈濂在前面等着她,在她过来的时候伸出手:“现在可以了吗?”
程亦然莫名其妙,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不知怎么冒出一个念头——被示爱了?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看到的情绪,没有热情和痴迷,只是单纯的专注。很专注的看着自己,将自己的身影印在他眸底,仿佛脚下支撑顷刻崩塌,坠入他的深渊里。
她这样想着,移开视线:“我不知道你会说信仰这种东西,我还以为会是戏弄之类的。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我有眼睛。”
“我也有。”她接得莫名其妙,还不自觉,“而且我的独一无二,你根本酷不过我。”
沈濂忍俊不禁,他居然觉得一个神经病很可爱,可能自己也离神经病不远了。
“好,我知道,你独一无二。”他宠溺地抬手揉了揉程亦然帽子,“去看日出吧。”
“通宵那种吗?我要考试。”
“要出来前我叫醒你。”
“不不不!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去看自己喜欢的夜被撕碎?我爱黑暗!”程亦然张开双手高呼,又回头跟沈濂道,“如果夜拟人化,肯定回是你这样的。”
说完她又愣住。
我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沈濂揶揄。
程亦然若无其事,朝他张开怀抱:”看吧!我的夜是这么完美无缺!无懈可击!没有任何东西能替换!所以我拒绝看日出。”
“很牵强。”沈濂毫不留情地戳穿。
“你根本就不懂一个神经病的浪漫。”
沈濂鼓掌捧场:“强,无敌,你说得对,所以去看毛茸茸的月亮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程亦然狐疑地眯起眼睛,又怒瞪,“你没发现自己的控制欲太强了吗!我说过不去!别想拐走我!”
“那我能怎么办?不然你跟我拉钩立,誓第二天醒来你不会将坦白局忘个干净?”
“狗屁不通!夸我高尚,又质疑我的信用。要明天忘掉坦白局的不是我,你在今天就忘了!我真要逗你玩为什么要撕开伤口给你看!”
程亦然突然愤怒。
她原本觉得有利益牵制的合作关系可以信任,是牢固的。但她错了,对方要的是更大的利益,甚至会将你拍出的筹码当成狗屎。
恶心。
脏。
“程亦然,我在说屁话。”沈濂垂下眸,“是我的控制欲作怪。我没有不信任你,这只是借口,我道歉。”
“你用这个当借口,不已经足以证明,我所坦白的对你而言不重要,或者说你觉得那是毫无意义的狗屎剧本……”
“程……”
“不要打断我!”程亦然后退,张开双手远离沈濂,“你不能开这种玩笑,你不能说那是借口。”
她伸手指着沈濂,还在不断后退,木然道:“不是我无理取闹,不是矫情多虑,而是你的整张嘴脸,每一个毛孔都在告诉我‘我的坦白不重要!’。”
“那不是我的意思,沈濂。”她停下脚步,用更加苍白冷漠的声音说,“你一遍遍做着多余的事。过了,那是你的意思,你的欲望,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