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少是我桓奕不知道而你们都一清二楚的!”桓奕强忍怒意,他知道与邬落英置气无济于事,这些年在阴山倒是把理智修了个极好。
邬落英岂会不知桓奕心中怒火,却也只能无奈道:“师傅在飞升历劫之际伤及心脉,劫之所伤,无药法可医,师傅自知将临寂灭,便让我去阴山寻你回来,我不管你此次回来是何心态,但请你看在师傅从小养你育你的份上,不要对将去之人说一些冷嘲热讽的话。”说完起身走入后堂。
月已高挂,空空大殿只影孑立,桓奕颓然坐回客椅,哀思如潮。
“奕师哥,今日就练到这吧。”
临织崖上,碧衣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把剑收回剑鞘,拿出手绢擦掉额上的汗水,又从衣襟里拿出另一条递给桓奕。
桓奕接过手绢不给自己擦而是用手拨了拨少女的额发,擦掉她没有拭净的汗水,温柔道:“姝遥,再过两日便是年考了,若能入还虚,师傅定对我另眼相看,到时候我就向师傅提及想与你双修之事。”
少女双颊绯红,害羞地低了头去,细声问:“那要是师傅不答应呢?”
月明风清,美人如水,桓奕上前搂过姝遥靠在胸前,承诺:“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姝遥练禁术?不可能!她怎会有禁术?!
桓奕细细回想当年被人栽赃偷禁术被囚禁的所有过程,起初他以为是师兄龙幽潜所为,因年考在即,龙幽潜功法未及化形,若不能在年考突破瓶颈,恐失收徒资格, 龙幽潜曾与师兄弟戏言祁山有禁术可让功法速成,可见其动机充分。加上两人一直不合,桓奕当初铁了心认定是龙幽潜嫁祸于他。
难道……他怪错人,也信错了人?可是怎会是她,怎会是姝遥?他不信……不信!
桓奕失魂落魄地回到静思居已是夜深,今晚夜色亮堂,窦扣坐在廊边托着下巴百无聊赖。许是不习惯这山中气候,刚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都无法入睡,索性出来透透气。看到有人进了苑子,她便迎了上去,问道:“这么晚了,同门来此为何?”
桓奕被窦扣唤回神,他愣了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已恢复原貌,难怪窦丫头认不出来。
他越过窦扣,边走边道:“我是你桓师傅。”
窦扣呆在原地,她没看错没听错吧,他是桓翁?才不见几个时辰而已,声音变得浑厚有力,面相看起来二十不过五,她怎都无法把那个佝偻的长须老翁和眼前这位看成是同一人。
“你干嘛把自己变成这样?”窦扣边追上前边问。
“我本来就是这样,玄云宫的老翁只是我封了仙躯得以长岁改貌。”
“真搞不懂,原本的样子多好,干嘛要变得须眉皓然的样子,行动也不方便。”
“我以为年纪越大越能忘却。”桓奕苦笑,自言自语:“自欺欺人罢了。”
翌日用早膳的时候,桓奕被小五瞅得十分不自在,其实他自己早上梳洗时看镜中的模样都还是不太习惯,也怪不得别人了。
“啧啧啧……”小五又朝桓奕靠近了些,眨巴着眼道:“相貌挺俊,不过还是不及我的伯珩哥哥。”
窦扣听小五如此云淡风轻地谈及故人,不解问:“好好的干嘛提你的伤心事?”
“越是逃避越不敢面对,还不如多拿出来念念也就淡然了。你放心吧,我已经不伤心了。”小五缩回脑袋。
“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窦扣叹息:“我要是有你这种觉悟就好了。”
“你年级轻轻又有什么放不下的?”桓奕问。
窦扣自是不会跟他道明,便含糊道:“打个比方罢了,我能有什么事。”
桓奕此时无心探究窦扣话中隐含,匆匆吃完,嘱咐了几句要窦扣和小五循理守分,谨言慎行之类的话后便走了,昨日听弟子口中说的老耗子,他得去确定是不是昔日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