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散碎在地上的坛子虽然碎成了许多片,但依然有很多大的残片上留了一些酒,尤其靠近坛底的地方,由于壁厚,加上那里有个圆圆的凹陷,所以还存了不少酒,那些围观的人一听,都顾不上惊叹了,一涌而上,有的端着瓷片就直接向嘴里倒,有的小心端起一片大的瓷片慢慢向回走,看来是端回家里去慢慢喝。
云齐依然哭丧着脸,心里盘算着这损失的钱大概需要赔多少钱,而那乔仲却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仿佛那地上的碎片与自己毫无关联一般,自己还挤到里面,端出一片瓷片,向嘴里倒了一些酒,想了想,又来到了云齐身边,对云齐道:“兄弟,张嘴,喝一口,这酒反正也洒了,哭也哭不回来,既然开心也是赔,不开心也是赔,为什么我们还要让自己不开心呢?兄弟,想开些,船到桥头自然直,来,喝一口,开心些。”
云齐想想也对,于是便伸手接过乔仲手中的瓷片,将里面剩下的酒倒进自己嘴里,再看了一眼那些在地上捡酒的人群,不由笑了,这件事情对自己来说是祸,但对那些人来说,却是年前的一件乐事,其实人是很容易满足的,大家或许真的并不是在乎这点酒,大家这么开心,就是因为觉得有免费的东西可以捡,而免费的东西,无论大小,得到了都是快乐的,今天,就当自己做了一件善事吧。
弟兄俩从拖着板车,回到镖局,果然不出所料,崔管家知道消息之后,发了一顿脾气,然后算盘一扒,计算出他们要赔的数目,冲两人训斥道:“我不管你们能不能从县里挽回损失,但这打碎了押运的东西,按镖局规矩,我们就要立即赔偿,所以你们两人,后面三个月的工钱将一分钱也没有,镖局先行垫付,如果你们能从县衙得到补偿,那是你们的本事,如若要不得,也就只能算自己倒霉了。”说完拂袖而去。
云齐与乔仲苦笑着对视一眼,这结局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幸好,镖局里管吃住,否则的话,这三个月真不知道如何度过。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如何尽快减少损失,从县衙里要回一些补偿,毕竟自己帮他们抓了贼。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早早来到县衙,想找郭捕头问一下赔偿事宜,谁知郭捕快一早就被派出到公干了,据说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回来,让他们要么等,要么下午来找,但两人今天为了找郭捕头,已经推掉了早上的事,只请了半天的假,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他回来。
两人走到县衙前不远的台阶下,各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将手拢在袖子里,互相愁眉苦脸地瞪着眼,忽然云齐想起了原先乔仲说的送鱼的事,这事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不知道答案,今日正好没事,正好可以问他,便道:“乔仲,你上次说的那送鱼的事,是怎么解决的?”
乔仲看着他神秘一笑,道:“其实呢,很简单,因为这道菜我会做,所以我就直接赶到县令家的后厨,然后做好了,让他们端上去就行了。”
“啊?!居然是这样呀。”云齐惊诧地张大嘴巴,他想了很多可能,唯一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答案,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哈哈,你还真相信了呀,骗你呢,这是一品楼的一绝,我哪里会做呢。”乔仲一笑,就露出两排白生生的牙齿,衬着他黑黑的皮肤,更显得白得发亮。“其实呢,我原先就打听到,这一品楼会做这道菜的有三位师傅,虽然掌柜拒绝让师傅到县令家烧菜,但眼睛也只盯着大师傅,我用五两银子偷偷请了另外一个不很出名的师傅,让他到县令家里做这道菜,做好之后就马上离开,前后大概也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那师傅自然满口答应,半个时辰就可以赚五两银子,是他两个多月的工钱呢!而且我还打包票,说他做菜时,会将所有人赶走,保证不会泄露他们行业的秘密,所以这事就很容易办成了。而我,除了上交给镖局一点提成之外,拿了四两银子,哈哈。”
“原来是这样。”云齐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有多么奇特的办法呢,其实我设计了一种方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我们在山里,有时候山与山之间明明隔得近,但要过去,却要绕很远的山路,有时候甚至要走一两天才能走了对面的山头,所以,山里人有时会采用拉索的办法,就是在两座山之间拉起一道绳索,然后人或者货物通过这绳索往来,就节省了很多的时间,我在想,从一品楼到县令家之间直接拉一条绳索,然后把装了食品的篮子通过绳索滑过去,肯定不需要多少时间。”
“嗯,好象是个好办法。”乔仲深思道,随即又摇了摇头,“这办法虽可以,但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从而导致这办法行不通,一品楼到县令家之间高度并不像两座山一样,这绳子在中间肯定会垂到地上,所以篮子也就一定无法溜多远。”
“唔,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解决……”云齐眉头一皱,于是,两人便蹲下身子,从旁边地上折了一根硬草,在地上边画边讨论起来。
“哎唷,你们在讨论什么呢?这么热闹,听说你们来找我来了,对不住呀,我早上出去了一下。”郭捕头不知道何时回来了,正急急向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