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日,云齐和陈东以及几位首领都在商讨围剿陈思盼的具体战略,大到采用什么战略战术,小到每条船的装备、补给、配合,都作了详细的谋划。
通过三天的推演,云齐和陈东发现,即使和徐海兵力联合,也不一定能打赢陈思盼的海盗舰队,因为作为进攻的一方,本就要更多的士兵,兵书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自己这方目前还没有达到两三倍敌人的兵力,而且交战之后,对方也不一定会和你正面抗衡,面对比自己优势的兵力,他们很可能采用游击战术,拉长战线,那时候,陈东和徐海的联军很可能会出现意见的分歧,形成相互掣肘的状态,而任何一个小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最后的失败。
打,还是不打,大家众说纷纭。
“打肯定还是要打的,这个不用再作争论。”陈东威严地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看着周围这些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我们一定要做好谋划,力争一击中的,即使不能消灭对方,也要让对方大伤元气。”
“可是,如果这次进攻失败了怎么办?”一位船主急急争辩道。“我们原本还可以三分天下的局面,如果输了,就有可能全面失去,即使是赢了,也只是惨胜,古语有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我们辛苦了多少年的积累,一朝又归于从前,一切又得从头开始,岂不是得不偿失?”“我觉得还是偷袭比较合适,我们悄悄地趁夜色……”
几个船主听了此话,暗暗点头。
另一个船主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陈东,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道:“我也觉得进攻不妥,对方经营基地多年,本就易守难攻,黑色下且不论能不能摸过去,就算过去了,没有地利,我们能不能打胜?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能打。”
……
陈东紧锁着眉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每个人都有道理,让他难以决断,忽然他看到云齐躲在一个角落,正用一把小刀挖着指甲里的泥污,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眼睛不由一亮。
“云齐,你来说说,这仗打还是不打。”
云齐正盯着自己的指甲出神,不想陈东忽然叫了自己的名字,忙把小刀收起来,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目光扫视了一圈室内的众人:“大哥,众位船主,以我看来,这仗一定是要打的,这点不应该有疑问,我们目前最需要讨论的是如何去打。”
“哦?为何?”陈东似笑非笑地问道。
座下众船主也开始议论起来,大家都认识云齐,虽然云齐很年轻,但这一年来,由于云齐知书达礼,在多次战斗中合理利用兵书战术,都取得了不错的战绩,因此也得到了众船主的信赖,无形之中,大家都将云齐当成了陈东的智囊,听到云齐这么说,众船主也非常想知道云齐究竟是怎么想的。
看到周围疑惑的目光,云齐索性走了出来,记得当初第一次面对众人发表自己意见时,还战战兢兢,说话都会脸红,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惹得大家大笑,经过一年的磨练,现在的云齐在气质上已很沉稳,一点也不显得慌张。
“首先,只要海里有陈思盼的船队在,我们在海上的生意就一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这些年我们吃的亏已经不少了,被他打沉了多少条船?抢走了多少财物?大家心中都有数,如果要想改变现在的状态,我们只有一条路,就是赶跑陈思盼。”
“原来只凭我们一家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但现在有了徐海的加入,这就提供了相当大的可能,机会到了眼前,不抓住那就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如果我们继续按兵不动,任由陈思盼发展壮大,大家想想,我们以后出海是不是更加艰难呢?大家总不能每次出海都寄希望陈思盼大发良心,或者正好睡着了,没有发现我们的船吧?”
听到云齐的调笑,几位船主不由笑了起来,频频点头。
“现在我们有机会,结集徐海和我们的力量,对陈思盼进行打击,这是一个好机会,刚才王船主说目前福建是三分天下的局面,但如果我们抓住了这次机会,将陈思盼打掉,那就剩下两分天下了,而且大家发现没有,徐海目前被日本人当成了人质,徐乾学在资金上出现了问题,他们的船队正日薄西山,如果我们打完了这次战争,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们既灭了陈思盼,又削弱了徐乾学,如果运气再好些,徐乾学破产之后,因为失去了价值,徐海也就直接被日本人杀掉了,省掉了很多事,可谓一石三鸟,这等机会,我们难道不应该抓住吗?”云齐捏起了右手拳头,在空中一扬。
“对啊,云齐说得有道理。“很多人不觉点头,觉得经过云齐一番分析,这仗打得实在太应该了。
陈东的眼睛里也显现出了欣赏之情,在他内心之中,就一直想打这一仗,但也有些犹豫,如今看到云齐一番劝说,远比他的直接命令更加让人信服。
“我们必须打,还有第二个原因,陈大哥前不久在接见徐乾学信使时,已经答应和他们联手,如果现在忽然变卦,那对陈大哥的声誉将有很大的影响,我们海上的汉子最重然诺,既然是说出的话,那就一定要做,如果不算数,那会被别人看轻的,今后,我们又将如何争夺海疆天下?”云齐向陈东一抱拳,慷慨呈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