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段路,陶然又放慢了脚步,矜持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顾淮云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江城那边有一个楼盘出了安全事故,我要去一趟江城。”
江城离苏城不近,有三、四百公里。
“什么时候走?”
男人投过来的眼神里有些犹豫,但话语却是坚决的,“现在就走。”
“现在?”陶然惊呼出声,等她的眼神触及到男人黑沉的目光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露出了马脚,只能心不在焉地问另一个问题来遮掩过去,“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至少要两三天。”
陶然避过男人直接的眼神,她的心有些乱,一团乱麻一样,却理不清源头在哪里。
“那你赶紧去处理事情吧,”她凭着最后一线理智说道,“我这边没事,好得很,你不用管。”
“嗯。”男人应她一声,没再说话。
陶然偏开脸,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离在远处。
她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他是去处理事情的,不是去旅游,不是出去玩,是有正事要做,她不可以拖他后腿。
良久之后她才冷静下来看着他,“去忙吧,忙完就早点回来,我先回公寓住好了。”
如果回半山别墅,要特意叫一个人给她开车,而且别墅里没有他,她不知道回去的意义是什么。
男人沉着嗓音问,“那你晚上睡觉怎么办?”
“这个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陶然给了一个小题大做的嗔怪眼神,“睡得着就睡,睡不着就起来玩玩手机,没事,两三个晚上而已。”
男人对她的话似乎没有异议,点点头,看了看钢表,“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嗯,去吧,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陶然的嘴唇向上弯起,双手背在背后,“去吧。”
男人说好,却没动,又静静地看了她几眼后上前一步搂住了她。陶然听到他在她耳边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江城?”
她的呼吸一窒,好不容易建起来的自我安慰就这样被他的一句话击溃得土崩瓦解。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感觉到,他好像跟她一样,有点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她,哪怕是短短的两三天的时间。
她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其实他大可不必特意跑这一趟告诉她要去江城的事,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说清的。
她知道,只要她点下这个头,他会立马带她一起去江城。
陶然贪婪地在他颈边呼吸了两口,鼻尖充盈着他的味道,“还是不去了,反正两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我也要试着自己睡觉。还有,厂里也有很多事,我大小也是一个厂长呢。”
喉结滚动,胸腔因为他无声的笑微微震动,“嗯,那我先走了。”
在顾淮云松开她的时候,陶然握住了拳头才免得自己失态。
男人钻进黑色大奔,很快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他刚走,还没离开苏城,陶然就开始想念人了。
也是她自己主动放弃的,后悔也没用了。在寒风中,陶然痛定思痛几分钟后回到柏树林边继续运动事业。
下午,陶然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身在曹营心在汉。
顾淮云走后半个小时给她发来信息,说他坐上高铁,离停止检票前两分钟赶到的。
陶然给发了一个“厉害”的表情。
在她审核出货单时,又收到顾淮云到达江城火车站的信息。
陶然想她还没去过江城,有机会去看看貌似也不错。
之后没有再收到男人的只字片语,陶然猜测他是不是正在焦头烂额地处理事故。
审核完出货单,她上网查看线上的销售情况,她发现外面还只是四五度的天,夏装已经开始在网上有销量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收拾好东西,准备打卡走人,她突发奇想,江城的事会不会很棘手,他能不能摆得平。
想完,陶然觉得自己完蛋得很。
他要摆不平,谁能摆平,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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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分享唐诗宋词,来一首西贝的《路人》。
不知为何,明明想和你说话,
却骗你说,风雨正好,该去写点诗句。
不必嘲讽我,你笑出声来,
我也当是天籁。
不必怀有敌意,你所有心计,
我都当是你对我的心意。
我的宿命分两段,未遇见你时,和遇见你以后。
你治好我的忧郁,而后赐我悲伤。
忧郁和悲伤之间的片刻欢喜,
透支了我生命全部的热情储蓄。
想饮一些酒,让灵魂失重,好被风吹走。
可一想到终将是你的路人,
便觉得,沦为整个世界的路人。
风虽大,都绕过我灵魂。
……
这一句,“可一想到终将是你的路人,便觉得,沦为整个世界的路人。”觉得甚妙。
谢谢看文,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