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忱在,每一次到省立医院都开了绿灯。一个小时后,她拿到了所有的检查报告。
陶然是看到三维立体彩超的报告单,才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真实的感受。
看着图片,有一种一下被拍踏实的感觉。
“顾老板,这是……我们的孩子?”
顾淮云站在她的身后,环住她半个身子,和她一起拿着那张报告单,“嗯。”
“怎么是这么个玩意儿啊?”陶然极其失望的语气。
顾淮云笑着用下巴撞了一下她的脑袋,“才十一周,还没发育好。”
陶然跟着笑,“长得丑不丑的先不说,但是脑子一定得随你,随你聪明。”
顾淮云的另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鼻尖在她发间嗅了嗅,“现在肯承认我聪明了?”
“……”
陶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自取其辱的话题,收了报告单,手压在胃部,“饿了。”
“我去和白忱说一声,马上就来。”
男人步伐迈得很大,皮鞋踏在大理石上沉稳有力,因为走动,带起了西装衣摆。
不知道为什么,陶然想起了一句不怎么应景的诗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遍长安花。”
两分钟后,顾淮云走出白忱的诊室,“走吧。”
和昨天那个女医生诊断结果差不多,她有孕十一周多,目前看来,胎儿都算健康。
做完产检,陶然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不会再罢工了吧。”
男人倾斜在座椅上,姿态慵懒,手指包住了半张脸,“不会。”
别人巴望都巴望不来的工作,他倒好,赶鸭子上架似的,还得人哄着。
陶然觉得她的心可太累了。
“陶然。”男人正色道。
“干嘛?”
男人转过眼来看着她,“怀孕的事,暂时先不用告诉别人。”
陶然的心突然“砰砰砰”地跳得很急躁,只愣神了两三秒,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答应了他,“好。”
大奔滚滚往前跑。光线透过窗,在她的身上投下一块剪影。明晃晃的,亮得她心头发慌。
“别怕,有我在,我会护好你们娘俩。”顾淮云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安抚她,“你安心好好养胎,剩下的事交给我。”
对他,她从来都是放心的。他给她的安全感,就像一道墙,高高地筑在她的心头。
“我自己会小心的,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她现在除了孕吐,身体状况还算良好,顾淮云也就放任着她回到服装厂里。
但放她回去之前,顾淮云跟她约法了很多章。
等她踏进厂长办公室,耳根才觉得清净一点。但也没清净太久。
“听说你怀孕了?”柠檬有多酸,周俊廷的语气就有多酸。
陶然吓一跳,明明她谁都没说的,“周先生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顾淮云亲口说的,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周俊廷拿着哀怨的眼神斜看陶然,“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陶然猜出顾老板十有八九是没好话,不敢再刺激他,昧着良心猜测,“说多谢周先生这段时间的指导和教诲。”
“屁!”周俊廷眉毛都快要气飞起来了,“他说你现在怀孕了,叫我不要再给你心理负担,说什么能学得成就学,学不成也不能再对你大吼大叫,更不能骂你了,以免影响你的心情,不利于他的儿子健康茁壮地成长!”
知音呐。
顾淮云怎么能算得这么准呢。
陶然默默开着小差,周俊廷见她不吭声,把自己越说火气越大,“你说我什么时候给你心理负担了?”
陶然求生欲很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对你大吼大叫了?”
反正你就没有轻声细语过。
“还有,最过分的是,我、骂、过、你?”周俊廷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
陶然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你这个笨女人,你脑袋长着是干嘛用的?”、“见过蠢的,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这些都不算骂人的话,那他确实没骂过她。
有一次,用中英文骂她,她还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这脑子有点two啊。”
当时陶然想,她脑子怎么会吐呢。
还有一次,周俊廷一脸肃穆地跟她说,“画图不要用手画。”
陶然疑惑不解,不用手画,那要用什么画。还没等她问出来,周俊廷冷冷说道,“用脑子画,OK?”
这是在拐着弯儿骂她呢。
当时陶然只觉得自己突然玻璃心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大堆的委屈。
但也只能放在心里,表面只是乐呵呵地应承道,“我比较笨,周先生多担待。”
晚上回到别墅,她把白天被周俊廷骂得狗血淋头的纸样重新做了几遍,一直做到凌晨一点。
等到第二天把最后一份纸样交给周俊廷的时候,陶然才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称得上是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