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前脚刚踏进去,一只杯子就有备而来地砸在她面前应声而裂。王嫣然和乌云珠显然吓了一跳,前脚也不由得退了回去。
循声去看摔杯子的人,王嫣然本就糟糕的情绪就再也难以平复,眉心严重皱起,但想到对方乃是一国之君,任何人都不能迁怒他时,她紧皱的眉心勉强地舒展开来,情绪也要快速地支撑到平和无任何涟漪。
王嫣然巧妙地绕过摔成碎裂的茶杯,走到平坦的大厅中央跪了下来:“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请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卫泾硬生生地打断了。
“够了,朕哪有心情需要万福金安的!”卫泾怒然道,随即黑脸一线地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嫣然,眼中只是怒火中烧,根本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掺杂在那里。
王嫣然心里明白卫泾的怒气何来,更不在乎他眼中冷冰冰的寒意,而是让自己卑微地低着头,缓缓地道:“请皇上息怒……”想到王太傅的死,心里更是微微地痛道:“臣妾不是有意的,其中之处也是臣妾迫不得已呀!”她微微悲哀地说道,就算卫泾再生她的气,也要明白哪个亲生女儿会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除非这过程定是有人强迫她,才导致这样的悲剧。
她以为她这样卑微地解释可以换来卫泾的理解,可实际上他却不是。
“有意?迫不得已!朕看你不是有意吧?”
听他带着无情地疑惑口气,王嫣然逐渐抬头,望向了他满眼全是怒不可歇,一点同情理解都从未出现过,哪怕一点点的怜惜也没有了。渐渐地,王嫣然吃惊中眉心又皱起来,她难以相信卫泾此时此刻把全部责任完全地抛给她一人去承担莫大的痛苦。
“王太傅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居然肯下得去手!”卫泾难以置信地道。
王嫣然缓缓摇头,“皇上您没看见这一切乃是有人逼迫臣妾痛杀臣妾的父亲吗?难道您没发觉魏宰相不想亲手去杀臣妾的父亲,而是以借刀杀人的趋势,逼迫臣妾握魏家的剑,又在臣妾手握的剑柄之后推了臣妾一把,一剑就准确无误地刺中了臣妾的父亲!”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但这也是事实啊!
“哗啦”一声,长袖孤傲地甩动,卫泾冷冷地俯视地上的王嫣然,而王嫣然看着他黑一线的双眼,听他毅然冷冷地刺入她的心道:“你所说的让朕怎么相信你。除非……”王嫣然蓦然地深感失望地听他抛出一句话,“你拿出证据。”
“证据!”王嫣然难以置信,道:“皇上刚刚在大殿上都已经看到了啊!难道你——”
“你敢揣测朕的心意!”卫泾突然喝断她的话道。
“我……”王嫣然哪里会想到卫泾此时愤怒如此激动,看起来有些像心虚作怪才如此,“臣妾不敢!”他到底是一国之君,却不是帝王之料。
王嫣然对自己愤怒无助的情绪忍住了好久,她发现纵使为自己清白一万遍,卫泾始终不会再相信她了,在他的字典里永远都是王嫣然自己犯的错,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这样,王嫣然还需要争执什么,左不过让自己担下一切责任,任由卫泾嫁祸于她,可是她不甘心卫泾就这样把他的责任全数地扔到了她的身上。
“哼!”卫泾慢慢把目光从狼狈的王嫣然身上移开,望着前方,道:“传朕口谕,皇后殿前失仪,本不配一国之母,但念在你与朕夫妻之情,暂时保你做皇后,但六宫事务已不适合皇后掌管,就交由欢宸妃掌管!”
王嫣然心冷地坐在地砖上,想不到她刚才如此的卑微,换来的却是帝王无情地剥夺。但是王嫣然自己并不在乎保不了皇后的位置,也不在乎六宫事务由谁掌管,就是担心卫泾把皇后的权利转移到是非颇多的欢宸妃手上,后宫在她手下定会乱得天翻地覆。
罢了,管他呢!还是在这个战乱时代保自己的命才是上策。
卫泾见王嫣然一直低头,许久不回应,忍不住探她的情绪道:“皇后可有异议?“
王嫣然抬头很快地答说:“一切由皇上做主,臣妾无异议!”
卫泾愣了一下,想不到皇后说的如此坦荡,一句话就结束了。他以为他说出去的口谕,皇后还会争辩,或许会大吵大闹,可现在见她反应却平静得没有涟漪,卫泾看着已经摸不着头脑,更对王嫣然捉摸不透了。
“好,很好!”卫泾心里极为不痛快地愤然离去。
她如此坚决,何必给她留余地!
“等等!”王嫣然叫住了,却没有回头去看卫泾。
卫泾疾步地顿住,回头看向已是背影仍旧坐在地上的她。
“臣妾有句话问问皇上。”王嫣然难得平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