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然在案上一扫,绢纸上的“圣旨”内容很是醒目,大概意思是要为宫里某个太妃复位,接着她暂不管字迹秀美的圣旨,而瞧着案角上了一盏瓷杯问道:“皇上昨夜风寒是否厉害了?”
她转眼边瞧着卫泾一点苍白的脸色,他额头上续着凌乱碎发,一边伸手抚上他的额,不烫不冷很正常。
卫泾没推开她的手,而是道:“就喝了几副治伤寒的药便大好了。”
“听皇上这样说,臣妾也安心了。”王嫣然福了福身,起来又问:“臣妾听闻昨夜是红常在伺候的皇上?许是她忽视了,不知秋日来得甚猛,忘了把窗户关严实点。”
卫泾摆手,道:“朕昨夜想与她......”他突然住了口,不往下说去,接着又赶快换一种口气道:“她昨夜亲手准备了浴汤,朕在那里淋浴怎知呆太久了才感了风寒。”
前一句说的王嫣然心内偶然一惊,但他一改话中意思,王嫣然还是猜得出来的——不就是他与红常在一起鸳鸯沐浴呗。古代人不好意思说,王嫣然也能理解,不过这个红常在的手段也算高明,怪不得欢妃昨夜独守空房了。
“臣妾说呢,原来是这样。”王嫣然突然一笑引来卫泾茫然转望向她,王嫣然解释道:“臣妾以为皇上昨夜要与欢妃双宿双飞呢!谁知道后半夜皇上住宿在红常在那里了,臣妾好担心欢妃的苦心算白费了。”接着她又指了指案上的圣旨,“为了陆太妃复位的事,又想出了与魏家结缘的妙计,欢妃也算煞费苦心。皇上难道你不知道欢妃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朕知道欢妃的心意,朕昨夜与她和好如初,只是宓淑嫔突感肚子不适,朕一时着急地过去了。”卫泾道。
“宓淑嫔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王嫣然问。
卫泾点头:“朕过去看了看,她并无大恙,只是闹点脾气,又推朕到红常在处歇息。”
“这么说宫里不是臣妾说了算,而是宓淑嫔说了算?”王嫣然佯装醋意道,吓得卫泾赶忙起身,握住她的手。
“皇后嫌朕冷落了你不成?不如朕今晚中秋盛宴之后——”
王嫣然堵住了他嘴,摇了摇头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想着欢妃今非昔比,痛改前非,她好不容易不跟臣妾作对,看得出欢妃也不是一无是处,故臣妾想促皇上和欢妃交好、永结同心。”
“皇后你总是为朕和欢妃着想,什么时候也为你自己想想?”
“臣妾只想让后宫宁和安详不给前朝添麻烦。”
“好吧,从今起朕都听你的,你让朕去哪,朕就去哪。”他十分深情,令人心动。
王嫣然很巧妙地躲过了心动,除了对他美美地微笑,再无言语。
半晌王嫣然与卫泾对着圣旨交谈着,王嫣然执着绢纸其中一个空出来的内容道:“臣妾第一次见公主时才知道先帝给她的名字叫‘忧媾’,但臣妾以为‘媾’字不妥,说好听的就是男女交合之意,起这个名字加在金枝玉叶身上实在不当,对魏家更不好;说不好听的就如同污垢,会令外人以为先帝不喜陆太妃更不爱这个公主才起这样的名字。”
卫泾听言连连点头:“依你来说起个什么名字对公主来说算好呢?”
王嫣然想了想,道:“何不把‘忧媾’的‘媾’改成‘然’呢。再把‘忧’换成另一个悠然,悠然悠然,意谓着闲适、安洋的意思,更有句诗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好诗,是皇后亲作的吗?”卫泾一拍案赞叹一声。
“是大家陶潜之作。”王嫣然道。
“陶潜是谁?”卫泾虽感兴趣这首诗,脸上茫然瞧着王嫣然。
“皇上没、没听说过晋朝陶潜?”王嫣然眼睛都快翻了,难以置信,陶潜他还不知道?
卫泾摇头:“朕没听过这个人,他是你的什么人呀?”
王嫣然打算“闭关”地闭上嘴巴,卫泾只管问,她也不能不回答,否则又白白误会一番。
“他是臣妾儿时的一位恩师,他只教会臣妾这句后就驾鹤西天去了。”这理由说着荒唐,为了搪塞卫泾,王嫣然也是拼了。
卫泾抚额感叹道:“真够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