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遇子道:“如果十天宋军不退,又该如何?夏州离着并不远,城中储蓄的粮草,全归宋军,他们人手又多,总有军兵运粮。还是要想好退路,不要被宋军逼得无路可走才是。”
沉默了一会,韦支信道:“实在不行的时候,我们就北走地斤泽!”
白遇子道:“地斤泽是宋军贾逵辖地,那里有五千人。我们两万兵,不知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们。”
韦支信道:“总是要试一试。周围的州县,龙州献城之后被宋军屠城,军兵一个都没有逃掉。这就是前车之鉴!投降是死,血战到底也是死,那何不作战到底!”
其余将领一起高声称是。狄青占领夏州之后,这些党项将领都要降了,结果就听到了龙州被屠的消息。投降了也要屠城,他们怎么还会降?几个带兵的将领见宋军即将合围,便带了兵马,联合了弥陀洞的守军,跳了出来,退到大漠之中。
这一带就是后世的毛乌素沙漠,不过这个年代沙漠刚刚开始形成,还有许多草原。虽然稀疏,支撑不了太多的人口,却一直都是党项的最后退路。不过以前他们可以一直向北去,退到阴山下,现在却没有那个条件了。现在四周全部是宋军,而且重兵包围,实际是一块死地。只能寄希望于宋军作战不坚决,能够守得他们退军。等到大军退去,这一带就是自己的地盘。
地斤泽北边就是铁路,宋军随时可以调集重兵,党项残军没有纵深。而且这一带的牧民,也养不活这么多军队,党项军队没有多少选择。狄青统大军前来有消息一到,便就人心惶惶。
韦支信叹了口气:“国主已经被押到开封府,封了官职,在那里住下来,夏国已经亡了。奈何宋军贪图钱财,杀降掳掠,我们不过是给自己争一条活路罢了。若是降了就平能平安无事,谁又想逃避!”
白遇子道:“委实如此。本来全军已无战心,结果宋军在多地屠城,军兵不得已,只能再聚起来作战。狄青一军实在信不过,若是最后没有办法,宁可到东边去。”
韦支信道:“谁又知道贾逵会如何?他是狄青旧部,岂能不听狄青指挥?”
白遇子道:“现在他属韩琦属下。韩琦转战数千里,破十几州,没有听说杀降的事。”
几个将领一起叹气,显得无奈。韩琦是没有杀降的事情,但面对的,却是贾逵的部队。贾逵本来就是狄青旧部,南征回来才分开,谁知道会怎样呢。两万多人,对上狄青的十万大军,没有哪个将领敢狂妄地认为可以战而胜之。没有胜利的机会,那就只有死路了。
麟州,贾逵看了狄青的公文,对属下道:“党项两万残兵逃入安庆泽,狄太尉率十万大军,意欲北上剿灭。为防党项兵逃窜,行文我部,派兵与大军配合。”
一边的副都指挥使苏安静道:“黄羊平的党项残军,无非是渡明堂川东来麟州,或者北上去攻地斤泽,只有这两条路。地斤泽数千兵马,面对两万残军,要增兵才是。”
贾逵道:“麟州不必担心,狄太尉派杨遂率三万大军,沿明堂川北来,主要是地斤泽。派五千兵马过去,凑足万人,应该足够。我们这里,即将取契丹朔州,要派兵马支援,不好多派兵马。”
苏安静有些犹豫:“地斤泽一万人,能不能挡得住两万党项残兵?”
贾逵笑道:“当年杜太尉开拓河曲路的时候,三万兵马,纵横数千里,连败契丹、党项。现在到了我们,却处处束手束脚。一万兵马足够了,若是出了意外,将领该杀!”
当年杜中宵带营田厢军此上,只有三万人,面对契丹和党项大军,纵横无敌。随着时间过去,宋军的胆量县是越来越小,再没当年豪气了。
在狄青手下的时候,向来称张勇贾智。张玉是第一猛将,贾逵则能决断,有计谋。这几年,在武都军校学了数次,加上手下将领多是从武都军校出来,贾逵对自己手下还是非常放心。以一万军队对党项的两万残兵,如果打不赢,这将领委实有问题。
贾逵军中是河曲路的习惯,各种制度完备,将领各司其职,与狄青大军不同。一万军队,枪炮装备完全,怎么是党项残军能够对付的。
当下贾逵下令,浊轮寨一带的宋军,统统前往地斤泽。配合那里的守军,堵住黄羊平党项残军北上的退路。同时行文胜州韩琦和富弼,用铁路向地斤泽补充粮草弹药,做好战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