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又道:“参军之后,一应吃住都在军营里面,没有将令不得出营。除了衣物,每月三贯钱。其中一贯发给你们零用,两贯等除役时,一起发给,算作遣散回乡的费用。”
孙衍行个礼:“又管吃住,又要发钱,这可比做工强多了。”
将领不理会他,道:“到那边取了号牌,自有人带你到所属的军营里去。新兵营里半年,可是辛苦得很,不要喊累。过了这半年,五年的钱粮才领得到,不然就退回乡去。”
孙衍连声答应,到了下一张桌子,取了自己的号牌,办了各种手续,与其余甲营的士卒在一起。
不合适的禁军裁汰下来,到两湖营田,缺的员额另招兵员补上。为了选新的人员,这次招的新兵多是来自京东路和京西路,派召兵官到各地召募而来。这些地方受禁军的影响小,参军比较踊跃。
自晚唐起,军队便就受到民间鄙视。特别是两京地区和沿边三路,禁军的地位不高。说起来禁军待遇不错,可经过基层军官盘剥压榨,除了一些主力军队,很多军队的士卒过得并不好。沿边三路,不拿出真金白银还真不招不来人。
此时做零工,一天约有百文,开封府这些地方高一些。如果管饭,就只有五六十文。禁军兵员一月三贯,实际上是高薪了。新军制下只需服役五年,不再是一辈子从军,不用管家里,待遇非常丰厚。现在军中花费的大头,是枪炮等装备,军人薪资花费并不重。
一个兵员一年三十六贯,八十万大军,一年也不足三千万贯。加上将领的俸禄,也不过六七千万贯而已。这个数目,在现在财政收入大量增加的情况,并不离谱。以前岁入一亿贯石匹两的时候,大约七万用来养军,也有六七千万贯。当然,那是包括大量实物的,现在只是货币。
整训后的宋军军费,大约是一年一亿五千万贯,包括全部花销。这个数字,对于现在的朝廷财政收入来说,并不离谱,中书还有余力做各种大工程。
孙衍领了号牌,与甲字第八营的新兵站在一起,仍然极是兴奋。一个月三贯钱,自己一辈子还没有赚过这么多钱。没有人和他说话,自己心中算着,一个月发一贯,可以买什么。五年之后除役,还可以再发一二十贯,好大一笔钱。在自己家乡,一百二贯可以买近百亩地,足以成为殷实人家。
开封府的西门外,火车站旁,确定到两湖营田的士卒正在排队上车。此次先行的只有士卒,家眷要等两三个月后,才一起前去。家人分离,一片愁云惨雾。
李参站在高处,看着凄凄惨惨的离别景象,对身边的向综道:“下一次,不要让家眷送行了。营田本是要鼓足干劲,结果上车的时候,却是这么一副样子。”
向综道:“提举,这是第一批,人人都不知道两湖的样子,难免如此。若是做得好,消息传回京城里,大家自然就是一样了。这些人到澧阳、安乡营田,那里都是平地,只要肯吃苦,自然有好日子过。”
李参点了点头:“最开始,也不好让他们到艰苦的地方去。先在平地扎下脚跟,有了好名声,去营田的人才不会惧怕。若是一去就吃苦,只怕会出乱子。”
说完,目光锐利。这些禁军老卒,可是难管得很,真出乱子,不是小事。禁军军纪堪忧,若不强力弹压,难说会出现什么情况。朝廷为了安抚人心,营田的老兵待遇不变,没出产粮食前,一样是一个月三贯足钱。而且营田初期,都是统一吃饭,还要安排他们的住处。对于营田务来说,负担沉重。
今年禁军整训,加上两湖的营田,军费开支大增。两者相加,花的钱不下两亿贯,中书对此腹诽不已。为了支付军费,全国很多铁路等项目都暂缓,全力支持。对于李参这些人,朝廷花了这么多钱,如果做不出个样子来,可是不好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