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辖说哪里话。那册子我记在心里,随时再写一本便了,又有什么。实在是此事过于蹊跷,才巴巴赶来知会提辖,路上千万小心。”
彭提辖哪里肯听这种话,强忍着不耐听杜中宵说完,便自转身回房歇息。
杜中宵摇了摇头,对几位公人道:“这里已出开封府界,需缴换公文才好继续追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到镇里寻住客栈住下,明日再接着前行。”
几人自无异议,离开马铺,到了镇里一个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杜中宵起来出了客栈,一个人沿着金水河闲走。在自己已经决定离京的时候出现了这种事,心中郁闷不已。这几天沿着吴克久的踪迹一路寻来,越走越是没有信心,难道自己真地猜错了?甚至这就是吴克久导演的一场闹剧,就是为了那本册子?
突然,远处河边一个影子闪过,甚是眼熟。杜中宵猛一个激灵,定睛看去,却正是那一夜进房抢册子的人。这人身躯高大,一蓬胡子,甚是好认。
看那人鬼头鬼脑,在马铺周围转来转去,杜中宵又振奋起来。思索一会,杜中宵回到客栈,叫醒同来的崔节级,对他道:“节级,那夜进我房里抢东西的贼人,正在马铺那里望风。此事非小,节级可着人看住了他,速速报本地官府。只要抓住了此人,一切就可水落石出了。”
崔节级答应一声,唤了一个公人,速去郑州,自己则亲自去看住来望风的人。
安排妥当,杜中宵坐在客栈里,一个人在那里喝茶。他是来帮着找人的,不是来办案的,人找到了自己的任务完成。如果来的这些人真是党项人,必然比一般盗贼更加凶恶,自己何必去趟浑水。
前面的人被强派了差事,后面彭提辖又拖拖拉拉,误了行程,等着的马大和牛二等人心急如焚。他们一切都算了,却不想连出意外,事情突然不可控起来。牛二亲自带人来圃田,就是看住彭提辖,免得再出意外。实在没有办法,提前劫人也说不得了。出了开封府界,人烟稀少,越过黄河北上,一样是人不知鬼不觉。大宋就是追查,十之**也是向陕州一线,想不到他们走河东路。
约莫到中午时分,崔节级回到客栈,对杜中宵道:“望风的那贼,竟然并不离去,就在马铺不远住下来了。此去郑州不远,报信的很快回来,小官人收拾一下,准备与我们一起拿人。”
杜中宵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参与得了这种事?节级只管带人前去拿了就是,那厮的面目我认得清楚,必然错不了。单等郑州来人,一审,此案子便就破了。”
崔节级想了一会,点头同意。他手下只有两三人,不跟地方配合,不敢早然出去抓人,一个不好被人跑了罪责不小。圃田只是小镇,并无监镇,更无衙门,哪里找得来人手。住在马铺里的彭提辖,因看着张源的家人,崔节级也不敢惊动,以是左右为难。
正在这时,派往郑州的公人同两人回来,禀报崔节级:“节级,小的报到郑州,知州狄相公甚是重视,以为大案,派了一个提辖,带了三十多人同来。现在他们正在镇外,单等节级指路,便就拿人!”
崔节级长出了一口气,跟郑州来的公人一起,出镇去寻郑州兵马。
杜中宵松了口气,重新坐下,依旧喝茶。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去凑热闹的,这里安心等消息就好。不管事实到底如何,只要抓住了偷自己册子的贼,就一切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