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科举教育,还是以家学为主,学院初露头角,并没有形成气候。杨察、杨可见一斑,除他们兄弟外,每届的父子、兄弟进士都不少。
这一年来,杜中宵进步极大。从开始的照着赋格、诗格硬套,现在对格式已经习惯成自然,可以自如地在既定格式下写诗文,甚至即席做诗,也马马虎虎。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但中规中矩的诗文能做出来,不会在那里憋死。
依现在杜中宵现在的水平,已经算得上合格的进士了。有这水平,科举就已经足够,至于科举名次就不能强求了。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那是需要运气的。
研读了一会诗文,见众学生渐渐散去,杜中宵对苏颂道:“这几日读书气闷,我们去看看做的那个蒸汽机。此物将来必大有用处,费些心思也是值得的。”
苏颂心态豁达,对功名利禄得之亦喜,失之亦不怒,科举并不热衷。用杜中宵前世的话说,过的是佛系人生。倒是对天文地理,一切技术性的东西,有浓厚的兴趣。蒸汽机苏颂已经与杜中宵搞了一年,堪堪能够实用了,是一件不错的玩物。杜中宵一提,便开开心心地一起去看。
两人的蒸汽机放在国子监的一处小院里,在这里教书的是来自福建的一个小官,教《史记》和《汉书》。此人在性情舒阔,不通吏事,学问倒是极好,调到国子监来教书,正合其心意。此人除了授课,万事不管,就成了杜中宵和苏颂研究蒸汽机的场所。
到了小院,却见已经围了一圈人在那里,对着摇着扇子的蒸汽机品头论足。
见到杜中宵和苏颂走进来,有人道:“好了,苏兄和杜兄到了!这物事是他们制的,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他们就好。”
一个身穿青衫、三十岁左右的人走上前来,拱手道:“在下韩绛,因临近发解,这些日子才到国子监来。见你们所制的这个什么蒸汽机,甚是精巧,不知可否指点一下?”
苏颂和杜中宵急忙回礼,连道不敢。
韩绛是前参知政事韩亿之子,早已经恩荫出仕。不过没有进士出身,终究没有出息,还是回来考进士。其实不只是他,还有他的弟弟韩缜,同样要参加这一次科举。这些人都有官职在身,直到临近考试了才请求解职,专心准备考试。国子监中,这种人不少。韩绛是了解国子监各直讲的时候,进入这个小院见到了蒸汽机,一时着迷,跟一群人站在这里观看。
现在的蒸汽机不足三尽长,两尺高,后面带了一个风扇,不住吹着凉风。前几个月天气炎热,这机器摆在这里,吸引了不少学生前来纳凉。本院直讲授课,也是在机器周围,哪怕机器的声音让他的讲课声听不清楚,也不管不顾。
杜中宵和苏颂做的是个模型,烧的是炭,带风扇的成本实际过于高昂,只是个玩物。不过这么个稀罕物摆在这里,吸引不少人,是国子监里的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