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道:“事在人为。这一带群山连绵,蕃落迁来迁去,哪里能够防得住?以前跨国贩马的商人少,还是无利可图。赶马穿过这一带山路,自带粮秣,到了地头卖二三十贯,无大利息。商路通了,只要路上有住的地方,无喂马的草料,价钱再高一些,还怕没人贩马吗?”
折继长摇头:“只怕是难。契丹人管得也紧,贩马并不容易。”
杜中宵笑了笑,也不跟折继长争论。以前为什么没有人贩马?从契丹的产马地,到火山军就有数百里之遥,由于都是大宋弃地,人烟稀少,贩马过来成本太高。贩马的越少,大量马匹经过边境越容易被发现,契丹防起来并不费力。如果商路通了,路上的成本降下来,那就不好说了。以前贩马过来,要跟这一带本地的马竞争,也卖不上高价。杜中宵用各种手段,把本地的马收上来,提高马价,也是一个办法。
喝了几杯酒,折继长又道:“自丰州被西贼攻破,诸寨堡皆废。家兄意思,意欲重修保宁寨,与唐龙镇互为犄角。只是钱物不及,还须从长计议。这些寨堡,向来都是由蕃官镇守,现在也无人选。”
杜中宵道:“唐龙镇这里,按道路离火山军更近,朝廷和经略司的意思,暂隶火山军之下。府州到这里,或走保德军到火山军,或走安丰寨渡河到火山军再来这里。丰州一带几无人户,暂时不去管它。自与夏国议和,他们又与契丹打起来,没几年结束不了。他们对战,我们这里就是安全的。用几年时间细细经营这一带,人户多了,钱粮充足,再重建堡寨。此事急不得,当小火慢炖。”
对于唐龙镇,折家的心态有些复杂。从丰州到这里,本来都是他们家的势力范围。自丰州失陷,这里便就跟折家无关了。麟丰府三州,居民以党项人为主,折家是党项大部之一,跟拓跋世仇,不归附元昊的党项人,很多都听他们号令。党项未叛之前,朝廷对这里的去藩镇化已经开始,加上折家前几代的首领不行,权力慢慢被朝廷收回。直到元昊反叛,折继闵崛起,才慢慢双稳定下来。从理智上,折家的人也知道朝廷不会让自家扩大势力范围,但彻底脱出掌控,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折家的人提议重建丰州及附属堡寨,有重新把势力延伸到这里的意思。但他们也很清楚,没有朝廷的支持,他们什么也做不成。而朝廷出面,怕不是会再藩镇化,所以折继长也就一提。
杜中宵还有一个身份是经略司判官,一说是经略司的意思,折继长便就闭口不再提。
两人谈了一会周围的形势,折继长道:“数月前知军到京城演示火枪火炮,朝廷非常重视。相州那里依样制了些,也有送到府州。只是此物与以前的兵器不同,众人都不知如何使用。知军若是能派个熟悉此物的人,前去教导一番,感激不尽。”
杜中宵道:“我不是带兵的人,于军阵不熟,此事有些难办。明日见张部署,先前占唐龙镇,在这里用火枪火炮击退契丹人,都是他带兵。让他派人到府州,才是最好。”
张本是府州人,此时与折继闵同为麟府路部署,分掌兵马。其实新制的火枪火炮,应该送到张军中才是。不过折家在麟府路声望太高,那些火枪火炮送到折继闵手里。
从火枪火炮的分配杜中宵看得出来,朝廷还是没有认识这种武器的威力,只当作加强版的弓弩。枪炮造出来,不集中使用编练新军,而是分散发到前线,用于守城。
相州产铁占天下半数以上,年后陶十七便就到了那里,补了个三班借职的小官,做技术指导。以那里的生产能力,轻轻松松可经组织一支大军,这样分散使用,就可惜了。火山军也发了一些来,还不如自己制的多。杜中宵只能继续制造,编练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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