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牧忙摇头，“这不行。”
“有什么不行……”说着，见沈淮牧这眼神，程明骁蓦地拍了下脑袋。
“瞧我这坐车坐晕的，你叫我大哥，咱们就成同辈的了，那南长官叫我姑夫，岂不成了你晚辈了。诶呀呀，一下没反应过来，我还想着叫年轻点呢。”
沈淮牧低头笑了笑，这程明骁，还真是表面装傻，骨子里精明得很，只接着话题道：“大伤小伤，都有。”
“你们南长官呢？”
“长官受卫兵保护，很难会受伤的……”
话音刚落，就见程明骁停下脚步，朝身后跟着的卫兵挥了挥手，道：“你们护送我的行李先走，快去。”
沈淮牧见程明骁似乎单独有话要讲，朝身后的人点了点头，让他们回避。
这时，程明骁抬手摩挲着下巴，似在寻思着怎么开口问好，“我看你们长官，有点问题。”
沈还牧蓦地一怔，旋即掩饰神情，恢复平常，笑道：“长官有什么问题？”
程明骁瞥了他一眼，“刚才他给初晴包扎伤口的动作，我就看出来。”说着，抬手指了指眼球。
登时，沈淮牧瞳仁一睁。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程明骁还是看到了，心里那个疑惑更是确定。
“你是说，长官的眼睛？他是有什么异样吗？”
见沈淮牧这紧张神情，不知是对南靖池的担心，还是对程明骁发现这件事的担忧。
“眼睛都要瞎了，你说是什么异样？”
这下真是把沈淮牧吓到了，可转念一想，刚才出来的时候，长官还是很自然的，而且，在营帐里也没逗留多久，说明云小姐没发现……
“程先生，请您说话注意点。长官身体向来很好，如果真像您说的，眼睛有问题，那我们会让医生做详细检查。”
程明骁双手环胸，正色道：“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而不直接问南靖池吗？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跟在他身边的随从，对他到底尽不尽心。”
说着，左手手心摊开，五指曲起作杯状，再抬起另一只手，“当时的药瓶在这，而我看得很清楚，他的手，是落在这，摸到的是什么？是空气！”
“程先生，这可能只是手误，不过是一个小动作而已，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程明骁忽而好笑地点了点头，但语气却是肯定道：
“南靖池，有一只眼睛不行。正常人看东西能准确辨认方位，是因为有两只眼睛的视线平衡，但如果一个眼球无法看清事物，就会发现偏移。”
“而且，南靖池在给初晴包扎时，指腹很灵活地按着绷带的每一节，很显然是在用盲人的定位法。”
沈淮牧脸上的神色再次诧异，程明骁怎么会知道……
“南靖池这不是在为自己做练习么？知道哪一天，就要瞎了。”
沈淮牧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沉默了几许，开口道：“听程先生分析得这么有道理，您是医生？”
程明骁低头好笑了声，“虽说我没读什么书，但是当年行走内蒙古，蒙医还是学得一点。”
沈淮牧心头一寸寸沉下，这件事对整个军部来说都是必须死守的机密，却不料被程明骁发现……
现在，自己每说一句话，都可能会是在承认……
程明骁见他这般脸色铁青，转眸看向云初晴营帐的方向，“其实你们南长官是死是活，我才懒得管呢。要不是见他眼睛都这样了，还那么认真地给初晴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