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奇的笑容没多久又回到了脸上,反正总是假笑,想来就来,也不用掩饰什么。只是他看到游风打量环境的眼神,在暗自得意的同时,心中更是一片悲哀。自负的自己已经甘心情愿的做一个平凡的商人了,可为什么又会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来打扰自己安宁的生活呢。
有这样的人吗?假笑笑的如此之假,就好像生怕我不知道他是在假笑似的。我笑了,是微笑,是苦笑,看来我是做不成这个人的朋友了。做敌人是你选择的,我从不害怕高明的对手。我笑道:“寄老板客气了。在下是太守府西席周云,奉太守之命率城卫军整顿盐州防务,还请盐州城的各位朋友多多关照。”
寄奇不再笑了,笑的如此难受,是连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原来自己是这么喜欢平静的生活,只有在快失去的一刻才感觉到它的可贵。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平静的日子就快到头了,只是他一直不想去面对。自从东师晴在盐州出现的那刻起,他就知道盐州城再不是以前的盐州城了,多年的势力平衡终于要被打破了。王爷的密使出现更让他的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多日的焦虑终于在这一刻显现,寄奇笑了。他又是以前的那个天智星寄奇,五年的平静生活已经够了。
寄奇在那一刻是笑的如此开心,他笑着说道:“原来先生就是最近盐州城上下哄传的周先生,真是见面更甚闻名,久仰,久仰。今日先生大驾光临小店,真让小店篷壁生辉,这一顿就由小店作东,以报答城卫军的兄弟们平常对小店的照顾。”寄奇在笑容绽放的一瞬间,本来躬着的腰也不弯了,眯着的眼睛也发出了它耀人的光芒。
这下我有点奇怪了,但不并是恐慌,突然冒出的一个对手并不能给我带来太多的忧虑。且进来时我就发觉这里的老板不俗了,只是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干干瘦瘦的中年人。再说能在盐州城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产的人有几个又是省油的灯呢。只是来人明显流露出的敌意让我十分的不解,要知道就是现在杨、魏他们还没有确定的把我当敌人看。可寄奇为什么在和我第一次见面就急于表达出他对我的敌意呢?我真的有些糊涂了,真的敌人在我面前伪装还来不及呢。
不需要过多的打量我就知道单以武功而论,他的实力就不在曾布之下,他外露的气息早已死死的盯上了我随意一站而暴露出的弱点。这么意图明显的敌人,且明显还不是一个莽夫,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既然他出招了,我要是不应招的话倒显得我小气了。我淡淡一笑,身体更是放松,微笑的说道:“寄掌柜不必客气,周某虽然是寄人篱下,可糊口的钱还是有的。城卫军的兄弟们也不是来吃白食,保境安民本来就是城卫军的本分,绝不会做扰民的事情。”
游风很轻松,寄奇很难受。游风对他的藐视,他是从心里感受到的。多年前的书生意气早就冲上了心头,正想不顾一切的爆发出来,却发现无处可泄。多年修炼的静心诀被游风激发,还可说他实在是痛恨这个破坏他幸福生活的人。可等到他真正想爆发的时候,突然发现面前的人就是一座大山,就是一条大河。对山有气,对水有恨,可怎么也不可能移山断河的。一股怨气积压心头,寄奇就感觉喉间一甜,虽是拼命忍住,但嘴角还是流出一丝鲜红。
寄奇的坚强出乎我的意料,不知他哪来的硬气。他的不出手,必将会造成他的内伤,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可他能忍着鲜血不吐出来,并强忍着不退后一步,这就让我不明白了,他既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必要。他现在所表现出的坚忍绝不是他的武功所能匹配的,他现在完全是凭他的一股傲气在硬挺着,不过这样对他的伤害就更大了。
虽然寄奇的敌意已经表露无疑了,虽然我一向是喜欢赶尽杀绝的。不用弄明白敌人为什么想害我,只要他是敌人,我就绝不会留情的。可这次我还是不忍心看到寄奇受更大的伤害。寄奇受伤很冤。他碍于身份是不能真的不分清红皂白和我大打出手,可莫名上来的一股怨气,被我一激不得不出手。可等到他真的想出手的时候又想起了身份,再被我的气势一压,伤得不明不白。
我微笑着走上前去,轻拍了下寄奇的肩膀,说道:“怎么,寄掌柜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寄奇就在要昏倒的一刹那,感到眼前的压力突然消失了,心中翻涌的鲜血被外来的一股力量引导的恢复了平静。他喉间的鲜血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口就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