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重、广袤的夜色中,子弹的呼啸声越来越忧郁,越来越强烈。
小镇里,那些参与了“打砸抢”和批斗、割人肉的革命群众们,开始向镇外撤退。
“走吧,玛丽娜!我们应该离开了。”张一平叫道
玛丽娜还不甘心,“我们为什么要走?我们刚刚给了这里的民众一线希望,他们心头的火焰刚刚升到了喉咙,正要喷薄而出的时候,我们却给他们浇上一盆彻骨的冷水!”玛丽娜说道”“。
“你就当是一次考验吧,是对革命忠诚度的考验,革命总是要经过一番考验的,只有经过考验的革命者才是真正的革命者,玛丽娜!”张一平说。
“以中国军团的能力,再加上我们红军和当地人民的支持,我们一定能够守住这里的。亲爱的总指挥同志!”玛丽娜说道,“我求求你,不要撤走好不好?”
“事实已经决定,就不能够随便更改。玛丽娜!”
张一平铁石心肠,既然是已经决定的军事决定,怎么能够因她而改变。他也不可能因为一些法国人去牺牲自己兄弟的生命,也不会以一个营一千多人的兵力去硬碰美军两个现代化步兵师近六万人。
在这个小镇里,基本全部都是老弱病残,能够组织起来的不足一千人,就算加上他的警卫连以及105师的机关、警卫部队等,也不过三千人,这样的战斗就算能赢,也会损失惨重,甚至会把自己的小命搭上,这样的傻事,他是不会干的。
“快走吧,玛丽娜,革命肯定有牺牲…”张一平伸手拉住玛丽娜。就往外面走。
玛丽娜挣扎着说道:“自从来到这里,你只想着怎么跟我做爱,一点也不替我作想…”
张一平心里一阵恼怒,放开了手,这个倔强的洋婆子真是令人讨厌,管她去吧。
在街道上,有一连串的马车在向小镇外走去。拉得长长的人流,点着火把,发出的浓烟把一切都笼罩起来。马车吱吱响着前进,直到被远处的黑夜吞没,
逃走的人把一切的生活用品都扔在马车上了,衣服、被子、枕头耙子、铁铲、小木桶都有。
小孩头子躲在被子枕头中间,在衣服堆滚着,有的还抱着母鸡、兔子、猫和狗,午马系成一串在后边走着。一家大小男男女女,离家的时候,都贪婪地匆忙地把落到手边的一切东西,全都装到车上了。
当然也有人把门窗一关,灯一熄。钻入地下室里,任由外面发生任何事了。
有一个妇女推着一辆板车,车上躺着一个老人,坐着一个小女孩。忽然间车轴断了,老人从木板车上滑落,发出哼哼的呻吟声。小孩发出哇哇的哭声。女人扭着了脚,坐在地上一时起不来。
玛丽娜跑过去,并向张一平招手道:“过来帮一下忙。”
张一平非常不情愿地跑过去,玛丽娜抱起地上的孩子,张一平伸手探了一下老人的鼻息,借着pángbiān的火把的光,发现这个老人脸呈藏青色,而且沉得像块铅似的,嘴唇边有血丝,大胡子上沾满了血污。于是就说道:“他活不到明天了,死神已经在他的肚子里安了家了……”
女人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上帝保佑,我父亲是一个善良的人,老爷,请你们救救他。”
那女人揉着脚踝子,一边说,“那些坏警察来征粮,天呀,我们怎么还有粮食呢?连男人都没有了,我父亲的两个儿子都打仗去了,战死了,只剩下一个老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哪里还有力气去种粮食,于是他们就打他,可是他求他们说:‘把我拉到后门去杀掉吧,我也不想活着连累了她们两母女了,别让我女儿看到我活活死去就行。’可他们才不管哩,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得差点断气了。“
“本来以为社会党红军来了,会有好日子过,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如果那些人再回来的话,估计会重新找我们,所以我们一家才跟着红军出走,老爷,请你们收留我们,另外治好我父亲的病。”
“已经没有办法治了!上帝已经在召唤他了。”张一平说道。
女人说道,“他是一个好父亲,我想知道,在整个世界上,你们还能在哪儿找到像这样的好父亲……”